苏陌看着他的笑微怔,不觉话已出口:“你----”而后急忙停下。
萧祁面色宁静未变,饮上半口酒水,似是知道她要问什么:“我只在需要杀人时才穿黑色,”良久又温雅的笑:“那样的话,红的血迹,才不至于让我作呕。”
苏陌一愣,心中微涩暗叹口气闭口不言。
“今日之事多谢。否则,损伤或许更多。”发愣时,忽听萧祁道。声音似乎在茶气氤氲下,显得极为温润。
苏陌低头想了想,良久也笑:“其实,若我不说,公子祁也总会发觉的。不是吗?”
心照不宣的一勾唇,两相无言。
“公子祁当如何安排苏陌?”她首先开口打破沉寂。
萧祁稍想片刻,方笑看着她:“不如,阿陌先入住萧府,如何?”
“--甚好。”苏陌敛下眸色,笑道:“在此之前,苏陌想向几位朋友告别几句。”
“嗯。今日你便宿于此,明日一早自会有人来迎。”萧祁不再看她,端起酒盏:“去罢。”
苏陌起身一辑,小心退去。等放下布帘,忙呲牙咧嘴蹦了几蹦,揉揉跪僵的小腿,小声嘟囔着颠颠离开了。
帘内,萧祁轻晃酒杯垂下眼睑,不觉一哂。
沿途问了一路,终于摸到杨璟四人所在营帐,扰小厮通报一声这才进去。帘内几人早早摆好饭食筷只,酒坛起封等她。苏陌会心一笑,从善如流的坐下。
他们在私下并不同于人前挺脊跪坐,而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苏陌见状,干脆席地而坐,毫无心理压力。王远之大笑道:“阿陌果然深得我心!来,远之敬你一杯!”言罢,抬手端起特制酒碗饮尽。苏陌笑了,双手举碗至与眉齐,也是一饮而尽。
王远之又向郑涵戏谑道:“阿涵,今日可不能再醉的不省人事啊!”郑涵笑骂:“滚你大爷的!”将他扑倒在地,王远之躲闪不及骂了一声。杨璟挑眉嗤笑:“活该,远之,你害得我罚了三月俸禄这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余生只是安静笑着看他们,时而挑拨两句便足以让几人再闹开。
此时几人已经换下铁甲身着便衣,之前的伤口已做好处理,无一不是偏偏如玉的形象,可是看他们的行为....苏陌眼角微微一抽。
余生为四人一一又斟满酒,小饮一口方笑着奇怪问道:“阿陌,今日你是如何发觉桥上埋伏的?若不是你,今日...”念及此,众人神色一黯。苏陌低下头把玩着手中酒盏,看着清凌的酒水在盏中层层漾起微波:“也是碰巧的罢。”她想了想:“我抓着绳子时,触手干涩又有些滑腻,像是打油的油绳一般,”看着几人目光炯炯,才徐徐道:“其实刚刚上桥时,我就感到有些怪。”轻晃着酒盏,苏陌拿手歪支着头细细思索:“我见那筑桥的基柱木色比起桥面太过深沉,因为木桩至水过久确实会浸泡的变深,所以我没怎么注意。
可是等我察觉悬绳不对时,再看那木基,却见水面相接的青苔明显沉沉缀着。虽然那些人很是小心,可基柱接水的地方还是隐隐浮着油光,又加上悬绳的松弛滑腻---我想,上面或许被泼了松油。”未看他人神色,苏陌微微仰头将酒水饮尽。
杨璟默了片刻,才悠悠道:“幸得阿陌如此谨慎。我等惭愧竟连绳索有异都为发觉。”
苏陌挺尴尬,心道:你们武功高强当然不会去摸绳子,我还不是因为怕掉下去。撇撇嘴道:“其实就算我不说,萧祁萧大人也能发现的。”
“阿祁?”郑涵奇怪地反问。
苏陌点点头笑着不再出声。几人干瞪眼不见她再开口,催促着磨了半晌,苏陌才无奈道:“你们去问他啊,我可不敢说。”四人果然悻悻住了口。不过片刻,话题又被苏陌的来历带了过去。看着他们好奇的神色,苏陌不言笑着给几人添酒。
酒盏交错间,神智已不再清明。暗叹不可醉宿,苏陌起身便要告辞,几人欲留,可想想她的真正性别也不再坚持。
出了帐门,天色已黑。微凉的风一吹,苏陌稍稍清醒,抬眼看看天上星光,站了片刻便向住处走去。星夜正好,月凉如水。
翌日天色微亮时,苏陌早已起身。和杨璟四人告别后,苏陌便跟随前来迎接的管家一同前往萧府。
微微挑起车帘,健康城中的繁华红尘尽入眼底。苏陌啧啧称叹,果然是一代皇城,不同于高楼大厦的精致先进,鳞次栉比的店铺云楼自带一种古朴奢侈之感。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混着姑娘游街的玲般笑声,以及世族儒士的探讨声、邻里的谈话声,热闹非凡。街摊之上摆放的物品多种多样,民间特有的小吃,贵重或不贵重的首饰,玉、瓷、瓮,甚至还有精贵难见的北魏饰品。
苏陌挑挑眉角,与这里相比,她之前生活的地方真是冷寂了。目光百无聊赖的四处转看着,忽的触及某一处,目光出乎意料地凝住了。
“林伯,”清澈的嗓音响起。前方面容周正的中年男子迅速勒住缰绳,恭敬的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嗯。麻烦林管家把马车在西南角停一下。”苏陌目光依旧定在某处,唇边的弧度愈发耐人寻味。
林管家只是愣了一下,就迅速照办。他还记得临走前大公子吩咐的,要将此人奉为座上宾招待。此前他还有些许疑惑,自家大公子很少招友人进府久住,因为他所识得的人无一不是名门世族子弟,根本无需住他人之府。而本着忠诚的恭敬,他还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