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看尽繁华归来守岁月

夜渐深！

夜雾开始迷漫，有一种潮湿的感觉袭来，春寒的早晚仍是微凉，虽然已快入夏。

尔雅起身回到房间。

“咚咚”房间传来敲门声。

“老爸。”敲门的正是老沈。

“到书房，陪老爸聊会儿怎么样？”沈义石看着尔雅清明的眼神，心里也大概清楚了尔雅已经知道何去何从了，“真是聪慧的孩子，跟子潋一样聪敏。”沈义石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作为老爸，不能禁锢着孩子们。

“好的，老爸。”尔雅没有多问，就跟着沈义石穿过长廊到了二层的书房，尔雅心里隐约大概知道老爸会聊什么。

书房双开木门，老沈走在前面，推门而入，尔雅随后。

数百平米的大书房，二楼的一半空间都让给了这个书房，书房灯光并未全开，中间一片圆形的沙发区，只有那片沙发区上面开了一盏从房顶上坠下来的水晶灯，除了门这一面有一个四分之一的空间，其余四分之三全都围绕沙发区为同心圆向墙面延伸摆满了双向书架，门所在这面墙上挂了一些字画，门的左手边书架后面有一片空旷，那里有一个书桌，老沈平时办公应该就埋头在那里面。

沈义石在沙发区坐了下来，尔雅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中间是一棵半米高大树的树干做成的茶几，粗壮的根深深的扎进地板里面，毫无破绽的如同长出来一般，去皮打磨光亮的原木上一副简单的茶具。

沈义石点了一下树干剖面上的按钮，一条水柱从桌面飞出，精确了落入了旁边开着盖的壶中，从树干里掏出茶叶，放入盖碗杯子中，用烧好的水洗了一遍，然后泡上。

“茶叶量比平常多了一些，看来老爸是打算长谈。“尔雅在心里笑着思忖。

茶泡好，沈义石将盖碗中的茶分入两个杯中，一杯推倒尔雅这边，自己捧起一杯闻了闻，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还是子潋最后一次为我制的茶，这么久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茶香。”老沈呵呵的说。

“那时候子潋还小，我工作忙，每次在那边桌子上工作的时候，子潋就趴在这个沙发上看这屋子里的书，这屋子里的书，子潋都看完了，跟着我在生意场上走动多了，再加上看的这些书，子潋比我也差不了多少了，再后来她十五六岁时开始，我遇到生意上烦难的事儿，她已经能分析有理有据，出招也往往出其不意。”老沈停了下来。

“子潋真的很聪明，是不是老爸。”尔雅看着满屋子的书，看完这么多的书，又有一个叱咤风云的老爸指点，适时的练习，若能到活到现在，恐怕早就雄霸一方了。

“是啊，很聪明，如果还活着，应该已经超越老爸我了。”老沈的目光顺着眼前书架间的通道散漫开去，落进角落无尽的黑暗中。

“尔雅也很聪明，老爸知道尔雅以前应该过的很难，应该有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还会受到很多欺负，内心一定很多痛苦，是不是尔雅。”老沈收回散尽的目光，汇集到尔雅的脸庞。

“老爸，我活下来了。”尔雅微笑中带着泪光也看着老沈，只是简单的说了这几个字。

“是啊，活下来了，不管多么不容易，活下来了。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对不。”老沈微笑慈爱的看着尔雅，还有疼惜与悲悯，

“是，这是我最后的原则，用了那么多年，那么辛苦拼命的活了下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尔雅笃定。

“接下来你是愿意跟老爸住在这里隐居呢，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老爸一生已经功成名就，对外界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以后可能就是看看书，倦了就四处走走，你呢，你还年轻，对以后怎么打算呢。”老沈问出了今晚谈话的主要目的，尽管已经看出了尔雅的决定，但还是有些话要交代的，就像把自己数十年的修为内功要一一传授一般。

“老爸，我想回北方，继续现在的工作，您会支持的吧。”老沈说完子潋的的事时，尔雅便已经知道，老爸是会支持的，但是这次谈话还是有必要的，有了亲人也就意味着责任，要考虑一下亲人的感受。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人要懂得选自己的路，你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想走的路，才是一个独立的人。但是你若不想面对风雨，老爸这里也庇护得了你，也不用再为了生存而那么辛苦。”

老沈话音刚落。

“不，老爸，现在还没到我宁静时刻。”忽然，尔雅的脑海中闪过了风雨楼的画面，云刚，对，云刚是尔雅想要搞明白的一件事，还有就是尔雅并不想偏安一隅，她还活着，还有拈花、手腕、计谋、风云，她还有机会去做子潋想做的事。

她要看尽繁华归来守岁月！

“不愧是我老沈的女儿，不懂风雨，哪里会懂安宁，不懂繁华，哪里会懂平实，人世人心，都是阴阳调和，有暗便有明，懂得了黑暗的可恶，才会明白光明的难能可贵。”老沈由衷的赞赏尔雅，这便是他真正喜欢尔雅的地方，一个与子潋真正一样的地方。

“真正的安宁，不是生活的无虞，而是看透世事后内心的一片澄澈。”老沈给尔雅说着自己的处世哲学。

“是，老爸，我记住了。”

“孟叔，会跟着你走，老爸已经退隐。但有了你这个女儿后，难免挂怀，有个人在你身边时时提醒，也能让我安心读我的书。”

“你孟叔，可以完全信任。你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