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你仔细看我，觉得美吗？”女子嘴角含笑，双眼直视无香。

无香本以为师傅会说些清规戒律大道理之类，没曾想却忽然这样问出来，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呃……美，很美，像仙女，但是，也让我有些害怕……”无香回答的有些不连贯。

“你会害怕，是因为这美不真实。”女子收起笑容，接着说：“你并不了解我，所以不会知晓这副面孔仅是众多表象中的一个。若你闭上眼，用心感知我，感受我的气息，我的场，我存在的方式，抓住我的神，你这才算了解我。你仍觉得美，那便是真的我。你觉得丑陋粗鄙，那也是真的我。”

“师傅，我不懂您说的。”无香有些困惑。

“我的意思是，看人得用心。”说罢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无香的心口。“善恶美丑不易分辨，浮于表象只会自误。你不是要学真本事？那就要学会看人。”

无香点点头。

“当然，在你分辨善恶美丑之前，先要确定一切是否真实。是出于本意，还是有意伪装；是刻意算计，还是无意中伤；是事实全部，还是琐碎线索。永远不要通过小部分难辨真伪的细节去妄图揣度他人，因为感觉和情绪只是想象，带有浓烈的个人色彩，常常与事实是不相符的。”

“师傅，我不明白，用心感受也未必是真实的，那该如何去看？”

“用心去看。若你所见是真实的，那么你的感受也就是真实的。”

“师傅，我听不懂。”无香皱起眉，一脸困惑。

“也罢，你这般年纪，本不该和你说这些。不如，我们来说些别的。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你可懂这句话？”

“宁静才能够修养身心，静思反省。做人要节俭，培养自己的德行。这句爹爹教过我。”无香眨着亮亮的眼睛说道。

“嗯，说的不错。不过，这个静不是外界的宁静，而是心境的静；这个俭也并非要你做苦行僧，而是，万事万物我只取我所需，多的不要，少的不可。你要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样就知道自己不要什么，你所要的不论多好尽可以放手去追求，不要的再好也要拒绝，让它去他该去的地方，这便是德。做人嘛，最忌讳贪心，你断不可什么都想要，博爱就是无爱，最后留在身边的人与物都不是你所爱，同时也一并阻碍了你找寻真的爱。”

无香陷入深深的思索。

“当然，做人最难得的是自由。你可知何谓自由？”

无香笑着说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不，你说的不是自由，是随心所欲的动物性。自由是不论你身处何处，永远能遵循自己的意志行事，借由运用与转化实现自己的想法。就像我之前对你说的，水无常形，因地而制流。”

“师傅，徒儿不懂。”无香眨眨眼，很是困惑。

“我知你不懂，但你早晚会懂，我也不会一直在你身边，只盼望你到时能护己周全。”

“师傅，你要离开？”

“没有，我暂时不会离开。只是，香儿，你要知道，谁都不能从头到尾伴谁一辈子，有些路始终要你一个人走，我只希望你走的不要太坎坷。”说罢，温柔的轻拍无香臂膀。

无香感到心情有些沉重，或许这些话，对一个五岁的孩童来讲，还是过于深奥了些。

无香抬头问道：“师傅，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的，香儿你真聪明。”

“所为何事？”

“没什么，为师只是突然想到一人。”

“谁啊？”

“呵呵，说了你也不知。”

“那……是您什么人？”

“……”师傅不说话，只是睁眼看着她。

“好吧，我不问了。”无香有些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