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拎着那柄巨大的石斧,微垂着头,夜风从他身旁吹过,撩起他的刘海,让人勉强可以窥见那一双眉眼。
那绝不是一双寻常人的眼睛。
但却也绝不是寻常石妖的眼睛。
线条分明的眼睛里泛着通红的光,眼角吊起,没有瞳仁。
三人均瞪大了眼,石文此刻的模样,太过怪异。
又一缕风拂过,空气中隐约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妖问的眉头倏然蹙起。
石河伸手拽住了晴天的衣袖,细声道:“姐姐,这地方怪怪的。”
晴天甚至都没来的及问些什么,就被倏然抬头的石文吓了一跳。
石文通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瞪向石河,通红且没有瞳仁的双眼看起来怪异而瘆人。但那双眼里却奇异的包含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从愤怒到嫉恨,从嫉恨到挣扎,那双眼里蕴含着太多晓晴天看不懂的东西。
但是也没有机会给她看懂了。
石文看着石河很久很久,他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最终却仍旧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那双眼忽然闭上,带着明显的力道,许久。
似是在挣扎又似乎是在自我劝慰。
很久,那双眼又忽然睁开,双眼通红却少了妖异,多了些难掩的凌厉。
在三人一动不动的盯视下,石文动了。
晴天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反击准备。
但石文只是拖着那柄巨斧,沉默着回了头。
石斧在砖石小路上拖行过的声音尖锐又难听,但他却仿若未闻,直直的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地走下去。
他的身影渐渐从三人的视野中消失,只有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的衣襟证明了刚才确实有个疯狂又执拗的人曾出现在这里。
他坚定又孤独的走在那条路上,在明知是绝路的情况下。
晴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这个人
究竟有什么故事呢?
她不知道。但,她突然很想知道。
“姐姐!”石河摇了摇晴天。
晴天从走神中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腿边的男孩,“嗯?”
“我们得去看看。”石河伸手指向远处的黑暗地带。
晴天皱了皱眉,那里是石文先前去的方向。与妖问对视一眼,两人果断决定听石河的。
石河虽然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但从湖里出来之后的这短短的时间段内,他已经两次向两人证明了他的感知能力。
虽然不一定是预知,但总归是与这方面相关的东西,毕竟石河的身份相当特殊——石妖爹簪子精娘荷花原型。
也许他自己还没有察觉,但晴天与妖问两人却是明显的感受到了。
石文先前拖着那柄石斧沿着石板路往黑暗里走去。他走的并不快,但城主府本来就是没有灯光漆黑一片,距离稍远些便完全看不到人影。
而随着石文身影的消失不见,那石斧拖行的声音也凭空消失。
无边的漆黑夜幕,与只听的到呼吸的寂静,气氛突然变得怪异了起来。
宛如在电影里专属的灵异bgm突然响起时一般。
晴天的心头浮上一抹怪异,三人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放慢放轻。
如若非要给这诡异找个缘由,那便只有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了。
晴天用余光扫了眼腿边的小孩儿。
石河两只小手紧紧捂着口鼻,小脸惨白。
伸手在无形袋中摸了摸,摸出个白瓷小罐儿来,那是从景深那里拿的精油瓶子,也不知他是从什么植物里提取出来的,那味道好闻的紧。
因此晴天才没忍住抢了一小瓶过来,景深说他自己才有两瓶呢。
掀开白瓷小瓶的盖子直接塞进小孩儿的手里,石河仰起头来瞪圆了眼睛瞧着她。
晴天朝他笑了笑,指了指鼻子。小孩儿很聪明,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拔了盖子的精油瓶子放在小孩儿的鼻子下方,幽幽的香气在空气中浮散开来,驱散了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儿。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三人继续默不作声的顺着小路走着。
很快周围便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周围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三人脚步放慢了些许,晴天从掌心化出一团火焰来,暖黄色的火苗幽幽飘上了半空,在斜上方为众人引路。
三人也在此刻看清了周围的景物。
小路两旁是是浓密的花草和高大的树木。
两次看到城主府全景都是在晚上,晴天还从来都不知道这府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环境,不像是在一个大城市的中心,倒像是在什么百年老林之中。
石板小路不算窄,三人并排走着也是绰绰有余。但抬起头时却一丁点儿夜空都望不到。
树木太过高大,树冠太过浓密,路两旁的的树冠已经长合在一起,将小路上方的天空遮掩的严严实实。
加上此刻夜已深,这种环境在无形中给几人心里都施加上不小的压力。
先前在黑暗中看不到周围景物便觉得周围都是安安静静的,而一明白自己身在丛林中之后,感官就仿佛在一瞬间扩大了无数倍。
小昆虫的鸣叫声,蛇从地上划过去摩擦的声音,某些叫不出名字的嚎叫声,树叶的沙沙声
周围显得格外的热闹。
但这热闹里却始终透露出一种诡异来。
即便是当初走在清秋府的后山里也从来没有过像这样一般阴森、冷寂的古怪感
“小河,你觉得这儿怎么样?”妖问突然开口。
晴天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