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乌黑的眸子, 只管盯着他目不转睛。
“槿桐……”他一眼就看出她在恼火。
果然, 方槿桐垂眸:“半年有余,你去了何处不说,为何我爹和安安都有信,唯独我没有?”
大有若说不清楚,便一直挂在他身上的势头。
郭钊和沈括相视一眼, 想死的心都挂在脸上。
此时,方槿桐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两人。
不是……郭钊和沈括吗?
一瞬间,方槿桐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再加上郭钊和沈括两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方槿桐才见得他二人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 膝盖以下都是湿的,身上有残留的风雪,其实有些狼狈。
沈括和郭钊都是沈逸辰的亲信和侍从,两人的武功都不差,为何弄成这幅模样?
可转念一想,忽得明白了。
前日里二哥回来,也是如此狼狈不堪,还感叹说大雪封了京郊,他还算是幸运的回来得早,若是再晚些,怕是年关都回不了京中了。
方槿桐回眸。
只见沈逸辰的嘴唇也微微泛着紫色,眼角眉梢间,藏了些许疲惫之色。
方槿桐心底犹如春燕掠过,彻底失了平静。
方槿桐松手。
沈逸辰微怔,也放下她。
她稍稍垂眸,才见他的膝盖以下也都被雨雪浸湿。
大雪封了京郊,哪里是半日就能消散通融的?
这么大的雪,他应当是徒步走了至少一两日才回京的。怀安侯府坐镇西南,守得是长风西南南蛮入侵,沈逸辰和郭钊,沈括三人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样的场景没有见过,遇到过?三人都冻成这幅模样,途中其中艰辛可见一斑。
千言万语好似在一瞬间清空殆尽,方槿桐蹲下身,抱起一直摇着尾巴的狗蛋,朝他道:“爹爹邀请了沈二叔和安安一道来方府过年,你先去换身衣裳,然后和二叔和安安一道过来吧。”
郭钊和沈括都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还好,方小姐是个好人。
“好。”沈逸辰心底微暖,见她转身,忽得伸手从身后揽过她。
吓得她怀中的狗蛋惊呼:“汪!”
大过年的,好在街上人烟稀少,再加上这大雪天,实则并无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先前若不是因着狗蛋的缘故也不会追出来。沈逸辰从身后揽住她,亲上她一侧脸颊,道了声:“等我。”
方槿桐脸红到了耳根子处。
“汪汪汪!”狗蛋抗议,这儿还有狗在呢!能矜持些吗?
(给你撒狗粮还不好……)
狗蛋想想也是,遂而不吠了。
眼见沈逸辰领了沈括和郭钊回到恒拂别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方槿桐笑得露出了几颗牙。又忽得想起二伯母叮嘱过,方家是簪缨世家,要笑不漏齿,方槿桐敛了几分笑意。可心中的欢喜满满,又需有处发泄,遂而抱起狗蛋往空中抛了又抛。
“狗蛋,你主人回来!”她笑颜盈盈。
狗蛋吓得狗胆都破了:“吓死狗狗了!”
它就知道主人回来就是个灾星。
可它远远闻到沈逸辰的脚步声,就止不住摇着尾巴扑过去,谁让他是只忠诚的狗呢!真是瞎了它的狗眼了!
“汪汪汪!”狗蛋脚都软了,只剩尖叫。
方槿桐才收手,将它抱回怀中,又摸了摸它的头顶道,狗蛋,你主人回来了,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高兴个屁!
狗胆恹恹趴在她怀里。
……
年夜饭,年夜饭,自然年关的重头戏都在这顿年夜饭上。
年夜饭从黄昏起,吃得时间越长越好。
今年方家大团圆,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多,连袁氏身边的翊维和槿桐身边的阿梧都去搭手帮忙了,可见忙碌。
故而中午简单对付一口。
可究竟是团圆日,简单的一口也欢声笑语。
尤其是满厅的小家伙们跑来跑去嬉戏,虽然不时绊倒,亦有人专门照看着,也不碍事,有小家伙们在,银铃般的笑声就充满了整个厅中。
袁氏主持中馈。
府中山下的事都要袁氏在操心,尤其是这年关,不出什么茬子,才是来年顺遂如意的好兆头,袁氏哪敢大意?
午饭过后,便惦记着去厨房看看年夜饭的准备。
方槿柔和方槿舒许久不曾在府中过年,也许久不曾给袁氏分担过,索性今日家中人多,都能照应着,姐妹两人便伴在袁氏左右,去看年夜饭的准备,也好给袁氏分忧。
方家四房这一辈中公子和姑爷中,为官的有,行医的有,做生意的亦有,凑在一处,天南海北聊着,也不会觉得无趣。
而槿桐和钟氏,则陪起了府中的孩童。
早起至今,各个都不知疲惫似的,一屋子撒欢,各个都比狗蛋的精神要好,可怜了狗蛋,被几个小家伙追着跑,累死个狗命了。
可在狗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