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政见写在其上,说不得能遇到慧眼识英豪的知音。
打定主意,便将此前写了一半的文卷撕毁,重新取了新的宣纸,在白色空白指头上写下三个大字《论兴亡》
圣驾到来之后,不仅写卷的文士们意兴陡然振奋起来,权贵们亦谨慎许多。
零陵县主姬雪宜挺直背脊,饮着茶盏中的饮子,望着漱玉斋上主座中坐着的一对男女,目光中怔忡。
宁县主瞧着姬雪宜这般神态,不由扯了衣襟一下,问道,“雪宜姐姐这是怎么了?”
零陵县主主眸子中闪过一丝羡慕之意,“瞧着那上头花团锦簇,当真是有几分羡慕。”
漱玉斋中景色清明,顾令月袅袅坐在主座一旁陪坐上,问道,“圣人可要饮什么茶?”
姬泽瞧着顾令月面前的茶盏,问道,“阿顾饮的是什么?”
顾令月怔了片刻,“这个是宜春的一种野茶,因生在明月山,我给起了个名字,叫做明月雪团。”解说道,“我身子弱,素来不能饮茶,唯这等茶茶味清淡,倒是不伤身子可以常饮的,因此日常饮用。”
姬泽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兴味之色,“瞧着倒有一丝意味,既这般,便也给朕沏一盏,朕也尝尝滋味。”
顾令月闻言唇角翘了翘,“圣人有意敢不从命?”
侍从端了一盏明月雪团茶,姬泽端起茶盏,见茶汤青碧,凑近细闻,一股茶香萦绕在鼻尖,似有若无,饮了一口,挑眉道,“入口觉清淡,顿了片刻倒有一丝回甘。”
顾令月吃吃一笑,“这茶汤于您却怕是偏淡了,您尝尝鲜就好,还是给您换一盏紫笋吧?”
“不用。”
宁县主随着投转目光,瞧着漱玉斋中顾令月与姬泽相处情状,眸中闪过了然,随即意兴阑珊。
今日赴宴宗女,没有几十个,也有七八个,论来都是圣人的至亲亲眷,皇帝亲自赴昭国郡主顾令月的春宴,替她将场子高高的捧起来。来日众人提及这位郡主,谁人都知道她是最受宫中宠爱的贵女,谁还会记得,她身世孤苦,曾经和亲北地?
她倒也豁达,叹道,“她如今享着尊荣,当初也是吃了苦头。这等事情,是羡慕不来的。”
姬雪宜道,“是了!”
零陵县主姬雪宜仰尽了盏中酒液,目光恍然,刚刚归来的时候,她也曾得到过堂兄的一丝看重,后来和亲,姬雪宜饮尽饮子苦涩之意,
如果早知道这样子的下场,是不是当年,她还不若顺应时势,答应去北地和亲。说不得如今擅自主导长安fēng_liú的,便不是这位昭国郡主,而是她姬雪宜。
唇角微微一翘,她是零陵县主,并非与皇帝一同长大的表妹顾氏,许就算她当初应允和亲,如今说不得已经是北地的一抔旧土了!
个人命运,如人饮水,欣羡不来。
还是守着自己如今平淡安康的生活,好好度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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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斋中,姬泽饮了一口明月雪团,含笑问道,“阿顾可出了文题?”
顾令月答道,“自是准备了,定的是‘兴亡’之题。请了王禅和宁王表兄一会儿与我一同审卷。”朝着郡主家丞鲁定之吩咐,
“如今圣驾,怕是诸位先生心中犹有未尽之意,你传命下去,说我的意思,成文时间延长半个时辰,让诸位先生不必赶忙,大可慢慢写。”
姬泽眸中闪过一丝欣悦之色,赞道,“阿顾这题目出的不错。”又道,“待会儿朕自向昭国郡主请命,做个审卷判官。”
顾令月闻言抬头,清亮的荔枝眸深深的望了姬泽一眼。“可是我此前已经请了宁王表兄,宁王表兄已经同意了。”
今日府中设宴,顾令月本意是请宗室之中宁王、与朝中王禅二人与自己一同品评文卷。
宁王在宗室之中素以雅好文采著称,王禅更是知名才子,有此二人担当评文之责,想来不会有人有意见。只是计划着实赶不上变化。王禅虽勉强前来,坐在席上听着李玄《侠客行》曲子,心中伤感,索性便离席遁走了。
宁王姬溶虽然一直留宴,但性子谨小慎微,见了姬泽到宴来,如何肯出头掠皇帝的风头,笑着拒道,“圣人在此,溶不敢献丑。这等事情还是算了吧?”
顾令月闻言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宁王表兄,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呀。”蹙了蹙清淡的笼烟眉,“圣人虽然答应了评文,可是他自然不可能全部看一遍。您如今摞了挑子,难道竟是要让我一个人来评所有文卷么?”
姬溶目光投向了阁中主座上的皇帝,微微一笑,“表妹过谦了,您师从名门,不过是品评一点试卷,难道还能难为到你么?”
顾令月闻言怔住。她虽因是宴会主人,不得已也参与评卷,却本打算将此等重任交给宁王和王禅,自己不过陪一遭罢了。如今听来,竟是要自己唱一场大戏?蹙眉道,“这文会于外头士子十分重要,我不过是闺中女儿,于诗词尚算有些造诣,于国事策论上着实粗陋,如何能担起这等重任?”
姬泽放下茶盏微微一笑,“阿顾这般着实自谦了。谁人不知您师从江梅妃,诗文之才亦是极佳,今日乃是郡主办的春宴,这文题又是郡主所出,由你主担评文之责正是理所当然。”又道,
“你若是怕误了这些个人前途,不如这般,待会儿文卷,你先替朕先择选一番,挑出十分文卷,朕再在这十分问卷中挑择前三甲,可好?”
顾令月见事情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