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意听话地点点头,刹车一踩,倒车过去,拐进了那条小路,又开始加速。
这条路显然没有经过人工开发,入目尽是苍莽的原始森林,邵瞿指挥着她往稍微小一点的岔路上开,自己下去还原植物被碾压的痕迹。
他在军中学过的生存法则之一就是如何反侦察,此时倒派上了用场。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虽然隐藏行踪拖慢了前行的进度,但这样反倒更不容易被找到。慢慢的,天色渐晚,后面也没有人追上来。
邵瞿舒了口气,对车上的夏之意招招手,“歇一会儿吧,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整。等到天黑就从别的路出去。”
夏之意这才把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摘挡拉上手刹。
忽觉手上滑腻,低头一看,原是刚才一直绷着神经,现在心神一松,便出了一手冷汗。
现在虽是伏天,但森林里气温仍然很低。下了车被冷风一吹,她不觉打了个寒噤。
邵瞿立刻敏锐地察觉,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用力裹紧。
“还冷吗?”
夏之意摇了摇头,伸手把衣服两端抓在手里,想将它贴紧身体一点,没想到却在外套肩背处触到一手黏腻。
她心里一凉,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来,擦黑的夜色下,一掌的鲜血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她的心狂跳起来,也不知是心疼还是害怕,把手举到他面前给他看。
“瞎胡扯。”邵瞿浓黑的剑眉一皱,一脸不屑,“我会受伤?”
“那这是什么?”夏之意固执地举着手,那上面的红色让她心脏都紧缩起来。
“刚才我不是干掉了几个人么?不小心印上去的。”邵瞿不在意地笑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握住她的手腕就往自己穿着黑色衬衫的肩上拍去,“不信你摸摸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握住她的手掌温暖有力,的确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夏之意内心忽然腾升起巨大的喜悦,却没表现出来。她把手从他掌心扯出,就着那外套擦了一下,语气有点不自然,“谁要摸你。”
“你啊。”邵瞿一得了空当,就开始恬不知耻起来,笑嘻嘻地大言不惭道,“现在不摸,以后也会摸的,我不急。”
“少贫。”对于他类似的言论,夏之意完全招架不住,索性换了个话题,“说起来,那群人是要对付你的吧?你怎么招惹上他们了?”
邵瞿的语气冷了下来,“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要让我查出来的话……”
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想来那股不知名的势力是好久没被修理了,居然敢惦记上她。
他声音里透出股残忍的气势,意识到夏之意还在场,于是又收了那生人勿近调调,转而轻笑一声,“总之今天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还真有可能栽了。”
明明是因为她的存在,他才会处于劣势吧。
夏之意叹了口气,也不点破,只是折了一根树枝,无聊地在地上写写画画,随口就答,“那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打算怎么谢我?”
邵瞿挑眉,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有点拿不准主意的样子,“你看我现在身无长物的,稍微值钱一点的除了这破车,就只有我最贵重了。”
他有点勉为其难地撇了一下嘴,“既然你要报答的话,不如把我自己送给你了——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夏之意虽早就料到了他的德行,但真的听到他说出口,还是忍不住曲起中指,在他头上使劲敲了一下,“能不能有点正形?”
邵瞿捂着头,咧嘴一笑,说话却依然不吃亏,“看吧,又谋杀亲夫了。”
夏之意又羞又气,不想和他讲话,两人之间沉默下来,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毕竟从小就在一处,所以即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邵瞿倚着车子的引擎盖,只作不经意地替夏之意挡住从旁边吹来的冷风。他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车盖上敲了敲,观望了一下天色,薄唇轻启。
“走吧,收工。”
这个时间段,就算外面还有人在守着,也能趁黑灯瞎火地突围出去。
夏之意“哦”了一声,从坐着的干草上站起身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伸手撑着他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怎么了?”邵瞿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反应,在她下坠之前揽住了她。
夏之意稳住身子,秀丽的眉心蹙成一团,闭上眼睛等待突如其来的晕眩过去,“可能今天没吃饭,有点低血糖吧。”
她一直都有点低血糖的毛病,今天早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早餐自然是没吃到的。算起来现在天黑,她已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邵瞿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自责自己的疏忽。等她缓过来之后,让她手扶着车门,“能站稳吗?”
“嗯。”
他试探着放开手,自顾自快速从驾驶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喏。”
夏之意有点好奇,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一盒的比利时巧克力。
“你居然随身带着这个?”她吃了一惊,拿起一颗剥开就往嘴里送。
比利时巧克力是她为数不多的喜好之一,所以少年时期的邵瞿也经常带在身上,只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这个习惯还没丢掉,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邵瞿的目光有点不自在,轻飘飘地往旁边一错开。他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巧克力着实有点丢人,但看到她惊喜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挑起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