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历1130年、正月初十
家家户户都应处在新年的欢庆之中,而身处南蛮的百姓们却无半点喜庆,街道四处凌乱无章,没有丝毫喜庆的红纸,屋外积雪未消,大白天房门紧闭,若非似有似无飘出的炊烟,果真是死寂一片。
当然,再多的战火,似乎也波及不到一个地方——花街柳巷。戏子们卖艺卖身,自有人保家卫国,她们嬉笑怒骂,并无丝毫家国天下的忧愁,果真是戏子无情的绝对演绎。
秦嗪走近翠园,一间几乎破落的妓院。
“这位小公子,您可来错地方了,找未的小chù_nǚ,去街头的凝香阁,喜欢妖娆多姿的美人,就在隔壁的红绫苑,我们这里,可不是你这个年龄段的公子该来的地方。”
女人满面红妆,斜靠在躺椅之上,微露,像是冬季惑人的妖姬,拥有着成熟的韵味。然而,厚实的妆容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袭,女人眼角的纹路,以及颈部的松弛,时刻提醒着人们,昭华已逝。
“美人怎知本公子来错地方?来这里可不就是为了你这红叶美人?”
秦嗪眉眼一挑,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折扇,微微挑高女人的下巴,调笑道。不愧是做了多年欺男霸女的纨绔,对这个动作浸淫多年,竟毫无违和之感。
“红叶?公子可知,这翠园再无红叶?只有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名燕三娘。以及一群早已过了风华的妇道人家?”
女子嗤笑一声,扒开面前的折扇,接着唱道。
“昭华易逝美人老
湘君离世因缘断
露水姻缘不若在
美人迟暮,断了相思,少了离愁
昨日相思昨日歌
几多欢喜几多愁
美人难过英雄关
徒把闲生细算,少了英雄,断了念头
………………”
“红湘,你听隔壁那个疯子又开始唱了。知道吗?当年她也是个美人呐!可就错在信了男人。年轻时抓住光阴,多挣些银子养老,才是我们这些风尘女子该做的大事。这天底下什么都能信,唯独这男人不可信,你可要牢牢记住……”
“妈妈,为什么不能信男人,我们的荣耀金钱不都是他们给的吗?”
“你不需要明白,牢牢记住,不要吃了亏才能明悟……”
极为灵敏的听力让秦嗪清晰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知道每天各个地方的花街柳巷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戏子无情,实则,最是无情是权利,为了权可抛妻弃子,为了利亦可坏事作尽。
当然这一切,与她并无关系。她的目的只是求于红叶,也就是如今的燕三娘。
“三娘,公子来这儿,是有事相求,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秦嗪丢掉不羁放荡的形象,带着些许恳求的的语气说道。
燕三娘收了眼中的悲伤,微坐起身,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秦嗪,方才笑道。
“大家都道我燕三娘不为三种人做事,一是赌徒酒鬼,二是缺金之人,三嘛,就是像小哥这般俊秀的‘男子’。不过,今日三娘心情不错,就让你进去一坐也无妨。请吧……”
两日后、渠城、龙鳞镇、官府招兵处
“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哪里人?有何特长?”
“琴无忧、年19、红叶镇人氏、武从名师,精通医理。”
“户籍名册?”
秦嗪递上一份有些陈旧的纸张,递给登记的官爷。
“琴无忧,红叶镇琴家?是曾经鼎盛的医药世家,后因为治死定南王妃被贬至荒州的琴家?”看了眼秦嗪递交的官帖,那名官爷眉头抽搐了一下询问道。
“……”秦嗪无语了,这红叶办事也太不地道了吧!这还没入大军营就得罪了南蛮权力最为巅峰的定南王,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小兄弟,我服你!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进了大营千万要注意别和小世子起冲突,他是最恨庸医,王府里近半数的太医都因为王妃惨死。何况……”那人冲着秦嗪眨巴了两下眼睛道。
何况还不知是你父亲还是爷爷什么的,反正就是你亲戚将人母亲给治死了是吧!秦嗪在心里补充道。
秦嗪也就是现在的琴无忧,之后一段时间也将用琴无忧这个名字,因为家世问题并没有被分到重要的职位,就连前锋小将什么的小职位也没分到。那位好心的官爷怕他离中央营帐太近与定南侯世子起交集,直接上报把她分配到步兵营最为边缘的哨兵连里。
得到通知的琴无忧那个悲伤啊!说好的武艺高强,医术超群,瞬间得到将军元帅的重视,封个参将或是副手?之后再这样那样的炫酷狂拽霸道帅的呢?格调完全没跟上节奏好不好?红叶美人,这次她纨绔长公主可是记住你了!
琴无忧一路无语的顺走了渠城守卫的一匹马,到了城外三十里外的大本营,开启新兵报到的第一步。
“琴无忧,编号089757,哨兵连新兵,领步兵盔甲两副,长矛一把,三棱镜一支,棉被一床,木盆……”
琴无忧领过老兵递来的基本装备,跟着大部队晃悠着脑袋寻着各连队的接待处走去。
编号普通,连队普通,琴无忧无奈啊!她这是要走小透明路线吗?说好的铁鹰锐士狂拽大队长?说好的抬手一挥齐狗尽败?俯首间天下归一?都哪去了?哪去了?不干了!大白~我要和你在一起……
暂时在一处小山林歇脚的大白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仰着头四处观察一番,方才萌哒哒的收回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