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拉旺拉过来问:「你还记得前年德格起事时,松卡乡那个姓田的女乡长
吗?」
拉旺摸摸头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你当年还惦记着拿她开刀来
着,不过我没有见过面。」
我指着地上的女人得意地一笑:「就是她,我们然巴家的大仇人。不过人家
现在升官了,当副县长了。」
屋里顿时像炸了锅,轰地乱成一团。
乱哄哄的吵闹中,一个瘦小的弟兄挤了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女人低垂的
头。他端详了好一会儿,突然兴奋地大叫:「就是她……就是这个骚娘们!臭娘
们,田县长,你也有今天啊!」说完他忍不住仰天大笑,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地跑
出了屋外。
原来这个弟兄也是白玉人,家里也被穷骨头们抄了家。他本人还因为与圣教
军有牵连蹲过汉人的大牢,在审判大会上见过这位田副县长。
他这一吵让小小的屋里轰地都炸了窝,人人面面相觑,都像得了金元宝。弟
兄们一个个兴奋的面红耳赤,拉旺第一个冲上来搂住了我,屋子里的笑声、叫喊
声震耳欲聋。
我们弄来个汉人女县长祭旗的消息立刻在营地里传开了,弟兄们都兴奋的像
吃了大烟,人人奔走相告。不一会儿,土坯房门口就聚集了大批的弟兄,要求亲
眼看看这个女县长的真容。
拉旺和桑吉交换了个眼色,又和我商量了下,分开众人走到门口大声宣布:
「然巴兄弟刚回来,让他喘口气。太阳到头顶的时候,他亲自带他的大礼和大家
见面!」
弟兄们兴奋地一哄而散,拉旺招呼我们先洗去征尘,吃点东西。吃饭时,拉
旺兴奋地告诉我,他现在已经联络上不少失散的圣教军弟兄,聚集在这里的已经
有近百人,还有不少人正在往这里赶。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吃饱饭,我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就好奇地出去看热闹。只见一帮弟兄光着膀
子忙的正欢。他们在房子外边的小空场上相隔不远挖了两个大深坑,埋下两颗不
知从哪里弄来的粗大的树干,上面再横搭上一根大腿粗的横杠,搭起了一个粗重
的门架。看来他们已经都迫不及待了。
这时拉旺也出来了,他看看场子上望眼欲穿的弟兄,再看看地上已经移到脚
下的影子,压抑住兴奋对我说:「弟兄们都等不及了,你赶紧把你的大礼送过去
吧!」
拉旺的声音不大,可在空场上的弟兄们全都听见了,立刻「哦嗬嗬……哦嗬
嗬……」地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空场上已经聚集了几十个弟兄,大概在
家的人听到了消息都来了。
在几十道望眼欲穿的目光的注视下,两个膀大腰圆的弟兄从屋里把五花大绑
的女县长架了出来。经过一路上的颠簸和我们反复的收拾,这个女人已经憔悴不
堪,全没了当初在县政府大院里那副端庄自若的样子。两个人架着走起路来脚下
还不停地拌蒜。不过面对这几十个如狼似虎的弟兄,她虽然面色惨白,但居然还
扬着头挺着胸,强打精神。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我心中暗想,有你低头的那一天,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
候。想着,女县长已经给架到了门架下面。
拉旺朝我眨眨眼,让我说话。我上前一步,抓起女县长的头发向上一拉,让
她的脸朝向大家,故意拉长声音大声道:「给弟兄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白玉县的
田副县长……」
我的话音未落,周围已经轰地喊成一片。拉旺摆摆手示意大家噤声,用一根
手指托起女县长的下巴,嘲弄地问:「我兄弟说的对不对?你是田副县长吗?」
那女人厌恶地把头一摆,倔强地回答说:「是我,我劝你们赶紧放开我,向
政府自首。你们和人民政府为敌没有好下场……」
她的话刚出口,弟兄们「扒了她……扒光了她……」的震天喊声就立刻把她
嘶哑的声音淹没了。
我捏住她细嫩的下巴嬉皮笑脸地说:「你看,弟兄们不打算和你们作对,只
想和田县长赤诚相见。」
女县长「呸」地啐了我一口,骂了两个字:「畜生!」然后就垂下头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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