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从前的嘻哈少年现在已经是准奶爸,头上戴着毛绒绒兔耳朵,身上还系着蕾丝花边围裙。他翻个身,“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个午觉了。”
姚圆圆坐起来,没了婴儿肥现在出落得标致可人。她大学考到程前的学校,师兄照顾小师妹,照顾着照顾着就搞出“人命”了。
“不是说好了,周一到周五我带,周六周日你全包吗。”
粉粉的婴儿床里,小宝贝皱着鼻子哇哇哭起来。
程前一个激灵麻溜从床上起来,倒水泡奶试温度,一气呵成。
“好了好了不哭了宝贝,你哭得爸爸心都要碎了。”宝宝就是哭了两声,程前心疼得像是剜了块肉似的。
姚圆圆皱眉,担心他太宠女儿。他倒振振有词,女儿就要娇养。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姚圆圆这一对算是他们中最幸福的了。
手机震动,程前的屏保都换成宝贝女儿的照片。
“你的手机响了。”
程前抱着女儿喂奶,“不接。”
“好像是短信。”姚圆圆拿过来一看,大叫一声,“程前!”
程前慌忙捂住女儿耳朵,“吓着女儿了!”
姚圆圆捂嘴,“许戈……许戈的消息……”
程前放下奶瓶起身过去,“我和余真在三中等你们——许戈。”
小公主一下没了奶瓶哇哇闹,程前拍着哄着,盯着屏幕,“真的是许戈!”
姚圆圆的手机也收到短信了,她捂着嘴,眼眶红了,“真的是许戈和余真,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别哭呀,快换衣服,去机场。”
一个一个发完短信,许戈牵着余真的手走出机场。
他还是回来了,这个给他无限荣光,又让他满身污点的城市。
张嘉佳说:一个人的记忆就是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
他一直在往前走,不回头一直一直走到今天,回首萧瑟处,既无风雨也无晴。
他释然笑起来,余真拉一拉他的手,“不知道大家会变成什么样?”
“见了就知道。”
他们没叫出租车,余真拉着他坐公交,去三中的路线环绕半城,城市像电影一帧一帧从眼前略过。这次比她上次回来好像又变了许多,不管城市怎么变,拥挤永远不变。许戈两手替她撑出一片空间,好像又回到读书那个时候,他一大早要转几趟车来接她一起上学。
“如果可以穿越回过去,你想回到什么时候?”余真突然问他。
车上人群随着时缓时急的车速涌动,他低头到她耳边,“出生的时候。我住你家隔壁,一见面你就看上我,死缠烂打就要我。”
“你才死缠烂打。”余真娇嗔瞪他,手环在他腰间,眼晴涨涨的,有点想哭,明明心里乐开花。
三中变化好大,以前的教学楼推了重盖的,门口的小饭馆都没有了。
跑道上打闹嬉戏的少年,害羞娇嗔的女孩,是一副生动的画卷。
“不知道蟹老板还在不在学校任教。”余真手指一根一根滑过墙壁上的围栏,声音很轻,怕惊扰了回忆。许戈静静抽烟,她回头看他,“那个时候谢老师替你担了多少雷。”
许戈灭掉手里的烟,偏一偏头,“跟我走。”三个字,仿佛穿越了时空。余真变回那个迟到被关在校门外的女孩,许戈叫她小狸猫,说,“跟我走。”
教师职工楼要重建,筒子楼的院子里堆满了杂物,问了几个人才知道蟹老板住四楼402。
敲门,蟹老板两鬓斑白,戴着老花镜,确认了半天才发出声音,“你是许戈。”
许戈一笑,“老师,您喊我‘许哥’我都不敢应声了。”
“臭小子!”蟹老板看上去很激动。
“老师。”余真喊他一声,他才注意到她,“余真,你是余真。”
“是,我是余真。”
“好,好好好,真好。”蟹老板眼眶红了。
师母张罗着让他们进屋,余真陪着聊了会儿天就去厨房帮忙。
“你……”蟹老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许戈笑一笑,“都过去了。”
蟹老板点着头,“过去了,都过去了。”他当时为许戈四处奔走,没有人脉,没有财力,只是个没用的教书匠。他心痛,一个孩子的大好青春,大好前程就因为一念之差,全毁了。现在回想起来,心潮还久久无法平静。
人老了就只剩回忆,蟹老板喝口茶平复心绪,“我这辈子教过很多学生,你这个臭小子是最让我印象深刻,也是,最让我骄傲的。”
“当时小,不懂事,没让您少费心。”
“后来怎么样?”蟹老板问得小心翼翼。
许戈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去了s市,一位老先生担保资助我完成学业。”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