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万一酒液被风吹得在脸上结冰,岂非更加尴尬。于是他一声不吭地翻翻翻,梅鉴远远地抛过来一方手帕:“你手帕上次被我烧了,你忘了吗哈哈哈哈。”
兰真神色更冷了,一脸厌弃地用手帕擦干净脸,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梅鉴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我想兰真真陪我啊。”
兰真一眼不发地看着他,转身要走。
“喂喂别走!”梅鉴跑上去,绕到他眼前挡道,“我错了,我说实话。我想你来医我。”
兰真抬起一边眉毛:“你终于承认自己有病了?”
梅鉴看着他,笑容渐渐淡下去,沉默不语。临画发现,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眉目是美得有些刻薄的,像一尊神龛里的巫神像,神秘,且危险。
兰真见他久久不语,眼中闪过微讶的神色,道:“……什么病?”
就在临画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爆料的时候,梅鉴忽然笑起来:“美病。我这么美,万一哪天把我美死了怎么办?”
兰真脸色一黑:“……”
临画:“……”
梅鉴道:“兰真真,你还真的信我啊,哈哈哈哈哈!”
兰真缓缓吸一口气,又吐出,甩开梅鉴,道:“我要走了!”
梅鉴脸被他推开,嘴里还在叽里咕噜:“哇,兰真真,你不要这么绝情啊!”
“滚!”
临画发现,山顶最大的那棵梅树下有一个石盘,与他们在第七重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非常新,八颗红色宝石还是璀璨耀眼的样子。唯一的不同就是中央的字,临画猜,那应该是“八”。
这雪山梅林在梅山第八重境里。原著秋恒一行人来到第八重境探索时,确实在西边看到了群山;只是那时候,山上的树已经全枯死了,且全是黑色,像满山黑色的幽灵。
兰真走到石盘前,敲击出一串旋律后站了上去,逐渐被紫光吞没。
梅鉴并未阻拦,远远地看着兰真被传送走,自己又回到石桌前坐下。风雪之中,自斟自酌。
画面渐渐被雪花湮没,临画知道,这是要转场景了。
……
视线只模糊了片刻,这一转却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
临画再看清时,仍是冬日。满山梅林仿佛没有多少变化,但上一个场景里还只能开几朵的梅树,现在已是繁花满树。没有雪,一轮淡橘色的冬阳照耀着冰雪天地。
之前石桌的位置,多了一个石亭。
这石亭一点都不像中原风格,光秃秃的顶,四根灰扑扑的柱子。毫无审美可言,大刺刺地戳在梅林里。
梅鉴靠在石柱上,姿势豪迈地坐着。酒壶是原来的酒壶,石桌也是原来的石桌,但临画总觉得,他比上一次见要苍白得多,唇色也有些淡。尽管如此,还是美艳不可方物。
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山顶。紫光闪动,一白衣人走出,梅鉴勾唇笑起来,喊道:“兰真真!你看我这石亭好不好看?”
临画黑线。连句式都是一样的。
兰真缓步走来,随着他一步步,临画感觉到他的灵力场,不再逼人,而是如平静的海面,底下是万丈深蓝。竟有了渊渟岳峙之感。这时的兰真大约已出茅庐,神医之名传遍天下。
但他外表依旧年轻,眉间朱砂夺目。
以前的兰真是不会回这种问题的,现在他仰头看一眼,吐出两个字:“好丑。”
梅鉴作心碎状:“你也太没有审美了!”
兰真:“……”
他脸上有些疲态,坐在石桌旁,有一瞬间竟露出了怔然的表情。临画记得,他扬名天下时,也是人间混战之时。各方都想要神医庇护,他空有枯木回春之术,但越是这样,死的人越多。
“来来来,陪我喝酒。”梅鉴仿佛没看到他的神情,道,“哦对了,我拜托兰真真酿的酒有没有酿出来?要清甜可口,后劲又足,口感绵醇,香气经久不散……”
“停!”兰真手扶额,临画发誓他看到兰真翻了个白眼,但手挡着梅鉴没看到,还在滔滔不绝。
他解下腰间的玉壶,冷着脸道:“还在试验,喝死了别怪我。”
那塞子一拔下,香味溢出来,临画就知道这是谷薇了。但比后世还差了些。原来,谷薇酒最早是兰真给梅鉴酿的。
梅鉴一把抢过,道:“好闻!让我试试!”
他仰头就要灌,兰真一下子黑了脸,“倒出来再喝!”然而梅鉴充耳不闻,一口气灌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壶嘴。
兰真额上青筋直跳,梅鉴把玉壶塞进他手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道:“好喝。”
他像餍足的猫科动物一样,眯起眼,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
临画发现,兰真年岁见长,但表情倒是比之前多多了——或者是,在梅鉴面前,他的情绪更为外露一点。
兰真拿着玉壶,丢也不是收也不是,好像很想把它丢在梅鉴的脸上。但忽然,他脸色一变,放下玉壶拎起梅鉴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