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东正准备跳下玉台,却迟疑了一下,朝着陈宇道:“十七弟,不一起吗?”
摇了摇头,陈宇纹丝不动。
陈鹤东明白了,暗叹一声,独自走向陈牧那边。
陈宇盯着远处那两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心中并无一丝怜悯。
“娘,大仇已报,安息的去吧,愿你来生不要这么苦命。”
鼻头一酸,无数纷杂的情绪狂猛袭来。
想起儿时那段时光,因有娘的照顾和陪伴,过得其实还挺自足的。
但就那卑微的快乐,也让老天看不顺眼,遭受了覆灭之灾。
这六年来,陈宇一直很孤独,他想报仇,但毕竟年幼心智不高,原本的性格里又带有一丝懦弱,所以也就浑浑噩噩,偶尔怨天尤人的得过且过。
不得不说,多亏那筑基老怪的夺舍,不然陈宇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成熟了起来,更不可能发现那个隐藏在自已魂魄之中的神秘空间。
而有那神秘空间的帮助,陈宇坚信自己能在修仙大道上走得很远,很远。
就在他遐想之际,鼻尖传来一股清新香气,跟着一道窈窕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对面。
陈宇抬头一看,来人竟是那不爱言语的秦姓女修。
这女人的长相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不过修炼界的俊男美女数之不尽,陈宇稍稍惊艳了下便不再多看。
“为什么不自己亲手报仇?”
其音娓娓动听,别有一番韵人滋味。
陈宇愣了愣,很诚实的道:“师弟实力低微,不是那刘氏的对手。”
其实这是陈宇的肺腑之言了,他何尝不想亲手除掉仇人?
但那刘氏早已突破到真气境六重天,他区区一个三重天的武者,根本不能近身,更别提取得人家的性命了。
秦姓师姐黛眉轻点,继而又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是你既已入道,三年五载之内屠那刘氏,当如猪狗,为何不等候几年。”
陈宇内地里讥笑了一下,当然表面上他是不敢表露出来的,解释道:“三、五年虽短,却也够那刘氏母子躲藏隐居了,天下之大,如何去找两个隐姓埋名的人?”
“原来你是怕仇家跑路,才急不可耐的求龚师叔出手。”
秦姓师姐莞尔,话锋一转,试探的问道:“陈师弟,你身上可还有多余的翠龙草,师姐我愿意用高价购买。”
陈宇心下警惕,面不改色的道:“一、二叶的翠龙草在城内各大药铺都能买到,但若是六叶翠龙草,请恕师弟直言,此物也是师弟偶尔所得,就此一株,已是孝敬给龚师叔了。”
“哦,想来也是如此。”
秦姓师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未去怀疑陈宇所言。
高年份的翠龙草在修炼界都价值不菲,难得一见。
区区一名凡间武者能得到一株已是天大的机缘,想来也不会有第二株在身了,她方才一问不过是抱有侥幸而已。
确认了此事,秦姓女修便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了,告知陈宇她的闺名后,便远远地走开了。
“秦渺纤?”
陈宇看了看那道曼妙的背影,心中的警觉仍是久久不散。
自己耗尽心神,从脑海那神秘空间里取出的六叶翠龙草,已是其中品次最低的宝物了,却没料到还是引起了此女的一丝疑心。
看来以后要多加小心了,万万不能再露出破绽。
与龚平之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马泉善最先返回,接着是一脸闷闷不乐的纳德月,看她通红微肿的眼圈,显然是方才经历了一场痛哭。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纳德月还未满十一周岁,少女之心仍在,此次离家一去万里,自是割舍不下。
况且世俗界的人寿元有限,八十岁已是高寿。
只要未入先天,纵使是真气境巅峰的武者,寿命也不太可能超过百岁大关。
而那纳德康年纪已然不轻,兴许父女俩这回一别,就是永远了。
陈鹤东是最后回来的,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朝陈宇走了过来,开口道:“十七弟,爹爹说了,姨娘的坟墓他会重新修缮,你外公和舅舅那里每月也会有百两纹银供奉,希望你能安心修炼,日后有机会回家看看。”
陈宇微微点头,并没有接话。
自六年前母亲去世后,不知为何,外公家那边的亲戚就和他断了来往。
这么多年,陈宇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
但陈宇没怎么怨恨过他们,外公、舅舅都是普通城民,小家小户,可能有什么难言的顾虑。
有陈府的关照,再加上每月的百两纹银,想必是能过上富足的日子了。
见得陈宇不反对家族的安排,陈鹤东稍微轻松了一点,接着小心翼翼的道:“岚俐先前对你恶语相向,已被爹爹惩罚禁足三年,十七弟你可还满意?”
陈宇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罢了,家族的人和事以后莫再提及了,十七弟这个称呼,你也不要再用。既然一同入了夺灵宗,往后就以师兄弟相称便可。”
“陈宇师兄言之有理。”
陈鹤东从善如流,丝毫不介意年龄和血脉的关系,喊了陈宇一声师兄。
陈宇心底冷笑,这厮如此作态,分明是害怕他报那毒掌之仇。
但他的性子已然不如原先那般懦弱温和,哪怕陈鹤东装成孙子,若有机会,这一掌也还是要还回去的。
“诸位师侄,随我去吧!”
说着,龚平之轻舞双袖,飞沙走石间四团石磨般大的飓风分别出现在了陈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