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烟摇头。

从巽笑道：“上古记载，七窍玲珑体乃是上苍对人世的恩赐，有史以来，这天地间，曾有一人便是七窍玲珑体，你可知那是谁？”

楚含烟再摇头。

从巽也不介意，道：“那人便是咱们人类始祖，人称女娲。这七窍玲珑体，若是修炼，当可一日千里，别人用一百年才能修炼成的法术，在她手中，或许只消三五月即可大成。这等天赋，天地间绝无仅有。旁人只道七窍玲珑体乃是无上修炼道体，却不知道此体尚有一桩无上妙用，你想不想听？”

楚含烟颤声道：“婢子……婢子……不听。”

从巽轻轻一抬楚含烟下巴，凝着她嫩玉一般的脸庞，道：“你怎么可以不听呢？这事关本公子日后修炼，你怎么可以不听？”

“是。”楚含烟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眼前这人，无论举止话语，皆温柔无比，皆谦谦有礼，仿佛世间最最有礼之人。但她却知道，在彬彬有礼的外表下，‘人面兽心’都不足以形容此人之邪恶。

只听从巽继续道：“常人气血只可沿经脉顺行，但七窍玲珑体不同，其气血正反可行。所以，这七窍玲珑体也就有了另一桩妙用，便是这等体质亦是无上鼎炉。用之作鼎，即便是白痴也可以修成大罗金仙。我很幸运，我得到了你。”

从巽的幸运，自然就是楚含烟的不幸。此时的楚含烟，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现下你总该知道，即便如梁轻雅那等修行天才，我都会轻易将她投入了丹炉，却独独让你一个婢女留在我身边了么？今日崖上，你看那小子的眼神，绝对不是看待寻常人的眼神。而以霓雨晴的功力，也绝没有逃脱你手掌的可能。可是，他们却都跑了。你可知道，我有多生气？”

从巽语音淡淡，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事。但他越是这般，便越表明他心中的怨恨。

楚含烟极度恐惧之后，反而渐渐安定，反正也是死，我又何须害怕？“不错，是我放了他们，你又能如何？”

从巽闻言一愣，仿佛未曾料到楚含烟居然敢如此和他说话，旋即淡淡一笑，道：“不错，不错。”

楚含烟不理他，继续道：“既然我是七窍玲珑体，为何我修炼会如此缓慢？为何比你这个邪恶的废物还慢？”

一丝青色自从巽脸上划过，他冷冷盯着楚含烟，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必须依仗你这七窍玲珑体，我就不能将你如何了？”

楚含烟心中一颤，她素知这人的残忍，在此人的手段下，有时甚至死都是一种幸福之事。但到了此时，她知道自己即便再害怕亦是无用，索性昂头道：“我为何修炼会比你慢，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压制了我的修行？”

“原来你还没有蠢到不可救药！”

楚含烟淡淡道：“从十二年我相信了那老畜生之言而来到天穹门，就已经不可救药了。”这老畜生三字出口，她仿佛心中卸下了一道重压。一个嬉皮笑脸的黑瘦身影自她脑海中浮起，这一刻，那笑容如此清晰。这一刻，她才觉得那人说出的‘畜生’二字是多么贴切。

“大胆！”

从巽轻轻一掌，抽在楚含烟脸上。楚含烟顿时飞出数丈远，那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楚含烟缓缓从地上爬起，冷冷看着从巽，“怎么，杀了我么？”

从巽淡淡一笑，“我会杀了你，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一年后你满十八岁时……”

…………

水花平息，自水中浮起一物，却是仿佛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那男孩火红头发，小脸肉嘟嘟，粉嫩嫩，浑身火焰不断，仿佛天上掉下的天使，又仿佛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咦，这大夜晚的，你们孤男寡女在这里做甚？”

那小男孩缓缓升起，自水平踏了过来。

“不许过来！”

潘不解匆忙之中，只来得及扯起一根尚自燃烧的柴火棍子护在胸前。

小男孩走到水边，见了架子上的鱼肉，不由大喜，急急奔了过去，扯了就吃，甚至都不曾剥刺。

“太难吃，太难吃，怎地连一点盐味都无？这鱼是你们烤的么？太差，太差！”

潘不解哼道：“老子又不是烤给你吃的？”

小男孩皱眉道：“你敢和老子称老子？”

这话甚是拗口，偏偏二人都听懂了。

潘不解手中棍子一扬，道：“你这怪物，抢老子的东西吃，还敢说三道四！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我不是你老子，谁是的老子？”

谁知那小孩仿佛认真思索一会，道：“你好像不是我老子！”

潘不解一听乐了，“你怎知道我不是你老子？”

小孩道：“我在掉落之前，便已是大罗金仙，你若是我老子，怎会才是一个游仙？”

潘不解随口胡编道：“老子原本是罗天上仙，只因神魔大战，才流落到了此地……”

不待潘不解说完，小孩已经打断道：“胡说八道！九天上界，只有玄仙、大罗金仙和混元圣仙，哪里有什么罗天上仙？说，你到底是谁？”

潘不解哈哈一笑，“老子便是你老子，快滚，不要打扰我和媳妇亲热！”

旁边霓雨晴闻言，脸色一冷。

那小孩满不在乎地用手一推，道：“就这你这本领，还敢对我呼喝，当真胆子不小。”

一推之下，一股大力涌来。潘不解大骇，也顾不得手中拿着何物，当即一棍子轰了出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