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风寒料峭。
荒僻的坡道上,一行数十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鼓鼓的行囊,慢吞吞的上坡。
“这里离凤骨山还有多远?”马背上,景辉喘着粗气,不耐烦的问文宰相。
他们刚过完正月十五后就离开晴州,如今已过了一个半月。
虽然已是初春,但越往西北,寒流越是频繁,每隔几天就来一场,害得长居晴州的他染了风寒,身体很是不适。
他恨不得马上就返回晴州,但父皇说了“你若是办好这事,父皇就让你掌兵”——也就是给他实权,所以,他不敢回,不能回,累死也只能撑下去。
文宰相曾经去过凤骨山,又有早就绘制好的地图指引,当下他细看地图半晌后,道:“以目前的速度,再走半个月左右,便能抵达凤骨山的区域。”
“还要这么长时间?”景辉叫起来,一脸沮丧,“早知道本宫就带两个小妾过来侍候了……”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
他们是去凤骨山寻找宝藏的。凤骨山远离尘世,连绵千里,山高水恶,十分的凶险,加上他们要寻找的又是传说中被保护了上千年的神秘宝藏,此行能不能活着回来本就是个大问题。
而太子殿下一路上不断叫苦叫累,还想着女人,就他这样的心态,能让他们活着回来吗?
不过还好,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乌蒙国第一王子乌浪。
乌浪一伙人数虽少,却个个至少以一敌十,而且身经百战,什么森林、沙漠、草原、山峦等等都去过,有这些人指点,他们此行就算找不到宝藏,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吧?
特别是乌浪,据说他可以赤手空拳的搏虎斗熊,此行还带着各种顶尖的武器,这凤骨山能什么猛兽和危险能伤得了他?
所以,景辉太子虽然不济,但乌浪王子还是可靠的。
行在一侧的乌浪听了景辉的嘀咕,淡淡道:“你受不了这份苦,可以回去或就地休息,有我指挥就行。”
乌蒙男人没有什么穷山恶水是不敢去的,凤骨山越是危险,于乌蒙勇士来说越是有吸引力。
他一路上看着景辉各种娇气和脆弱,十分的不屑和鄙视,心里很有干脆一刀砍了景辉和景立天,直接在晴州称帝的冲动。
遗憾的是,现在不是再次发动战争的时机。乌蒙国数十年来一直在打仗,即使胜多负少,也在漫长的战争中折损了太多的国力,需要休养生息,这才在晴国的求和下暂时打消了吞并晴国的心思。
但晴国再这么废下去,待乌蒙国休整完毕,要打下晴国简直就是探囊取物。
景辉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怯了,萎了,陪笑:“哪里哪里,我就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这么想。”
乌浪冷哼,根本不给他面子:“我看这地势,再往前更难走,你若是怕死,最好就此打住,要不然你若是死在路上,你这太子之位就要白白便宜别人了。”
他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他一路行来,已经听说了凤骨山如何广袤神秘,千里无人烟,除了景立天当年攻打华黎部落时曾经进入过凤骨山的深处以外,没有任何人见识过凤骨山的真面目,也没有任何闯入者能活着走出来,就景辉那养尊处优的身体,能进得了山才怪。
就算景辉到时不用进山,哪怕只是露宿荒野,都有可能病倒、累倒或遭遇各种意外,导致一不小心就赔上性命。
景辉心里对乌浪那个恨啊,却不得不装作不在意的笑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完成父皇交待的任务才行。”
他也不想与乌浪同行。
但是,父皇迟迟找不到“景琅”,又不愿送上“景嬛”,便拿出藏宝图,想与乌浪合作寻找宝藏,宝藏到手后五五平分,以此换得乌浪放过“景嬛”。
另外他猜测,父皇没有把握能通过极其广袤和危险的凤骨山,便谋算着让乌浪打头阵,帮自己达成目标。
乌浪反复斟酌后,最终接受了父皇的条件,但有一个要求,如若找不到宝藏,父皇必须交出景嬛。
对于父皇来说,将“景嬛”嫁给夜中天是必须的,权衡之下,拿一半的宝藏换取黑月后的宝座,还是划算的。
而他身为太子,被父皇委派去寻找这笔重要的宝藏,几乎就是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失败的结果很可能是他失去太子的宝座。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最好的结果不是找到宝藏,而是夜中天没有看上景嬛,这样景嬛就会被乌浪带走,他也好,晴国也好,就不必再受乌浪的折磨。所以,他一直在祈祷该死的景嬛梦想落空。
另外,他还在心里打小盘算,真找到宝藏的话,他若是有机会就暗中动手脚,将宝藏藏起来或掩盖宝藏的线索,待他登基以后再回来取走宝藏,如此他就能巩固他的皇位。
与他同行的乌浪就没有这么多想法。
在他看来,要么得到宝藏,要么得到景琅,没有别的可能,晴国若敢愚弄他,他就砍了景立天或景辉。
他长这么大,真的没有怕过任何人、任何事,景立天一家子别惹他。
“很好,我就等着太子的表现。”乌浪说着,拍马前去。
若不是他不熟悉前方的路程,而地图又不完整,他早就甩掉景辉那个废物,率先冲到凤骨山去了。
景辉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有羡慕,也有惊悸。
一路行来这么长时间,他带来的精锐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惫或水土不服,乌浪一伙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