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才对。
被我含糊几次以后,j大略也感觉到有些不对,渐渐地,便也不再问我。我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期末考试是在六月初的时候,我将自己全部精力都用在考试上面,每天晚上不练到十一点钟决不罢休,这样一来,反倒没有心情再去想别的事情了。
我的期末考试是在学校的一个小厅里进行的。四十五分钟的曲目,我一气呵成,弹得很不错。结束的时候我的老师冲我露出一个很欣慰的笑。
不知是不是因为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我恍惚了一下,眼前忽然浮现出的竟是学校最’,金碧辉煌,灯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洒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之上。我偏过头去,偌大个厅子,台下只坐了一个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竟也看得那么清晰。
他笑起来,一直都是那么好看。
这样的回忆吓了我一大跳,我勒令自己不许再想下去,我努力地让自己想些别的。
别的……
这样想的时候,我才忽然想起,六月十号那一天我有一节大师课要上。
我们学校时不时地会请来一些很有名的演奏家,他们有时上观众乌泱泱一片的大课,有时会上一对一的小课。相比起来,自然是一对一的小课收获更大,只是报名的人特别多,比较难被选上。因而这一次能选上我,我简直激动不已。
这次来的是一位浪漫派的大师。我特别想给她弹肖邦前奏曲,那是她擅长的,指点我一下,一定收获甚丰。再者说我之后比赛也要用到,给她再弹一遍,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
我考完试,从学校的大门里走出来。六月的微风徐徐的,带着暖暖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我略觉得有点刺眼,抬起手来挡了一挡。
有人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
我惊了一下,回头去看,原来是我的师哥于泽宣。
“小满,考完了吗?”
我略笑了一笑,点了点头:“嗯,刚考完。”
为了考试,我穿了一身正装,黑色的蕾丝裙子刚过膝盖,最近好像略瘦了些,腰看上去纤细不少。于泽宣很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下,笑道:
“你最近瘦了好多啊小满。”
我一边跟他一起走出去,一边嗤笑了一声:“师哥你就会说好听的,哄人开心。”
他辩白:“没有!你看看你的锁骨窝都放得下一个鸡蛋了!”
我将这个话题叉过去。
“师哥,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快放假了,我今年暑假想早点回家,所以现在准备去牛津街给家里人买点东西。”他顿了顿,忽然眼睛一亮,“小满,你暑假也回去吧?正好考完试,不如跟我一起去?正好也帮我选一选,我最不会给人挑礼物了。”
我略感为难,本来想推脱,不想于泽宣像是又想起些什么似的,自己叹道:
“啊……我差点忘了。你是要跟男朋友约会去吧,刚考完试。”他说着四下望了望,“怎么?他没来接你吗?”
我不想让他多问,只勉强笑了一笑,“不碍事的师哥,他有点事情,先回国了。”我们正在人行道上等红灯,感觉到他在看我,我避开了他的目光,“正好我也要买点东西,我跟你去吧。”
于泽宣看了看我,没有多问。
我们一起走到牛津街,路上随口聊了聊弹琴的事情。他先跟我抱怨了一下考试没有发挥到很好,我安慰安慰他,他却又跟我说起研究生的去向。
“唉,前途一片茫然啊。”他长叹一声,转而又笑,“比不得你男朋友,年轻有为的。小满,你上回说他叫什么名字?石越卿?”
有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忽然一下被他这样毫无预兆地提起来,我忍不住浑身一颤,好似有滚滚热油从我心头浇过,将我刚凑凑合合缝在一起的心烫出一层水泡。
“师哥你记性挺好的。”
我想赶紧打住这个话题,因为如若告诉他我们分手了,以于泽宣的性格,定然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之所以到现在还能稳住,该做什么做什么,一方面是因为全心全意地准备考试,更主要的是因为我选择避开能想起他的一切雷区,选择忘记他给我带来的所有回忆,选择不去提起他的名字。
可是偏偏,这个人如此不识趣。
我只听他又问道:“小满,你男朋友看上去挺稳重的,他多大了啊?”
“他……他比我大六岁。”
“这么多?”于泽宣露出些惊讶的表情,“你们是怎么碰到的啊?他好像不是学音乐的吧?”
不管我回答与否,这个问题都已经成功地勾起了被我封存在禁区里的回忆。我低下头去看我的鞋尖,半高跟的黑色鞋子,那是我唯一的一双。
我还曾在哪里穿过它来着?眼前浮现出我自己站在家里的镜子前,身上是一套toy套装。我那时化了一个小妆,飞奔下楼,有一个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然后就是长久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