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着他身上的露水清香,是我没出息,还在贪恋。
是不是从今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原来,中午他在我们学校门口等我的那一刻,就是我们的诀别吗?
这样一想,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它们冲出眼眶,决堤而下。如果早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一定不会先跑走,我一定要缠他到最后一分一秒。我还没有听他说过情话呢,我还没有把二十四首前奏曲练下来给他听呢。
他走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叫我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回头。
“小满,小满?”
左欢叫了我很多声,我才反应过来。抬起脑袋,脸上是一片泪水。我从不在外人面前掉眼泪,这一回为了他,我什么狼狈相都出过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是田小姑娘的来电。
我没有接,只是站起身来。那只小鸟被我攥在拳头里,脑袋上的两撮毛都已经被我揪得不成样子。我,将蓝帽子小鸟放在了茶几上。
“谢谢你,左欢,”我说,“这个,这个是他送给我的,既然他这么决绝地选择结束,那我也不想留着它了。以后你见到他,请帮我还给他。”
我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完以后,我抬腿就走,冲到大门口去开门。
左欢追上来。
“小满!”他急急地拉住我,“越卿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可以给你解释的,他……”
我甩开他。
“不必了,如果我们今后都不会见,那这些事情跟我也就没有关系了。”我打开了门,“我之前一定要知道,是因为我想跟他在一起。可如果,如果他都已经决定不再见我,那么我还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左欢一时语塞。
外面的狂风呼啸,冰雹伴着雨夹雪劈头盖脸地打下来,这是我在伦敦快两年里,见过的最恶劣的天气。
我将自己外套的大帽子扣上。
“左欢,你告诉他,不用对我感到愧疚,也许,也许,”我的嗓子哽住了,半天都说不下去,“也许他的选择是对的,也许我们分开,对两个人都好。”
我说完,不顾左欢在身后叫我,就跑了出去。
夜色从四面八方把我包裹起来。我觉得眼前朦胧,路灯的光晕都在我的眼睛里闪烁。我看到他的车库,我想起头一回他给我发信息,落款处写着自己的名字;我想起在我的家里,他笑着看我,追问我黢和黢和的意思;我想起在他的办公室里,我坐在他的膝头上,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他同我说:
小满,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千头万绪都在这冰雹夜里涌上来,无数遍地汇聚成一个名字。
石越卿,石越卿,石越卿……
我后悔把他带到我家去过,我家就那么大的地方,一眼就看得到每个角落,回忆涌上来,都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冰雹渐渐小了,雨却慢慢大起来,我的外套快湿透了,我得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可我该去哪儿呢?
我掏出手机来,微信里闪烁着田小姑娘发给我的消息,很多很多条。我一点开,才发现,从下午三点多开始,她本来只是微信我要借一本谱子,结果发现我这么久没有声音,田小姑娘在微信里刷屏了。
还有两个未接电话。
我找了一处房檐下避雨,然后给汐凰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两声就被接起来。
“诶呦我的妈呀,陈小满你又能耐了?你又要搞失联?都四五个小时了,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汐凰不容我说话,一上来就在电话那端怒气冲冲的,“我告诉你啊,要是你家石先生再找我一次,那可就不是一顿汉堡龙虾能打发的了!”
我没有说话。
她接着训我:“你这是又跑哪里鬼混了?今天也不是周五啊,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是跟你家石先生去干了什么坏事吧?”
我抬眼向天空上望过去,云彩厚厚的,遮住了微弱的月光。
“汐凰,”我说,“我今晚能不能睡你家沙发?”
汐凰似乎听出我语调里的嗫嚅和沙哑,收了收她元气满满的调子,略犹疑,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你听上去不太对劲啊。”
我吸了吸鼻子,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
“石越卿跟我,我们分手了。”
电话那一端过了好久都没有声音,一阵冷风吹过,身边有树木飒飒作响。我换了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紧了紧我的外套。
“小满,”汐凰严肃起来,“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四下望了望,却晕头转向,不知该如何形容。语无伦次地描绘了一番之后,只听到汐凰很坚决地同我说道:
“你现在r到我家来,立刻,马上!”
……
我到汐凰家门口的时候,她已经跑到楼下来接我。见到我,二话不说,也不在乎我湿漉漉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