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应该也被罚的不轻。
甄明玉到了别馆时, 只见馆内气氛冷肃,叶正清和彭管家立在正中, 两双眼睛严苛的商量着什么。
叶正清冷肃着脸, “这堂还没升,你倒是病的及时, 还做出一副骨头散架的模样……整个周家军里, 就你马术好,还指望你能训练一番重骑兵的马术,你倒好!你可知道西突厥多少狩猎骑?周大哥去了, 那就是送死!”随后又朝彭管家问道:“可是请郎中看了?”彭管家拱手道:“倒是请了,只是开了方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叶正清冷淡道:“一日为周家军,一辈子皆是周家军,你要心怀坦荡就给老子站起来。”说完看了彭管家一眼,就骑马走了。甄明玉侧眼打量了秦稷两眼。
本来以为秦稷只是周璟的故交,没成想竟曾是周家军的股肱,可如今病的东倒西歪的,倒是无可奈何。刚要转身走,就见秦稷一脚挡在了门口,“你这眼神,怀疑我是装的?”甄明玉抬眼打量他半晌,没有说话。
他关上门窗,“公主是责怪在下没有拦着周将军?”
甄明玉望着桌上那浓烈的汤药,武将不惜命,出征护西唐疆土更是义不容辞,她这个做妻子的都没法劝阻,怎么会责怪一个无辜的人。想到此,甄明玉便缓了缓,“既是曾做过周家军,当年可以抛弃仗剑江湖,与他同生共死,为何这次确无缘无故的做病死枯老模样?”
秦稷捂着胸口微微咳嗽道:“是,当年我抛弃了仗剑江湖,跟着周将军去出征丰州,可是结果把他推到这等权臣的风口浪尖,前线出了什么都要第一时间要洒尽热血,而皇上却暗地里培植宁王党羽……”
他沉默了半晌,望着桌上的花瓶道:“如今西唐兵权尽在周家,以皇上的性情,待平定西突厥之后,会继续容忍周家?当年周曙打着吐蕃,皇上直接在后方断了周二哥的粮草,这才战死在关外,如今怕是又要重蹈覆辙。”
甄明玉蹙眉,不由的摇摇头。皇家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臣子做得越多,皇帝就越觉得恐惧。自己父皇明面上处处善待周家,可是私下确实极其虚伪阴险。
过了片刻,秦稷道:“皇上如今是有意在西突厥出兵上做文章,他是明知道西唐没有重铁骑的。如今我只能先护好自己,日后才能继续为周大哥据理力争,要不,我只能白白跟着他完蛋。”
甄明玉敛眉扶助了平头案,睨了秦稷一眼道:“是了,西突厥如今朝局未稳,若非有人偷偷高密怎么会突然带兵攻打灵州,驸马若是战死,西唐下一个将军除了秦大人,还会有谁?”
秦稷听到这句话,一双深沉的眉眼猛地犯了黑沉,他气呼呼的打量甄明玉半晌,怒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完便气的发抖的出了门。
若是以前,甄明玉想必就信了秦稷的话,可想到如今的朝局,周璟一倒,周家军必然会落在曾是副将的秦稷身上,男人对权位的追逐远胜于兄弟情。
不过,人各有志,他既是如此,她也强求不得,总归就当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便是了。
自从别馆回来,甄明玉便被别的案子拖住了,有空时便去演兵场看看周璟练兵,倒是皇帝见了夸赞了两句。
往往煮一盅新茶,就差人给周璟送过去,虽说喝不喝不知道,但是心里的内疚却多少能弥补些。
那日,她正在院子里煮茶,正拿着木勺往煮茶的陶壶里添茶,就见唐莲花走过来,急匆匆的说行馆里来了人。
甄明玉将茶叶倒在壶中,刚穿过竹林那来人竟是处处避嫌、怕牵扯到的龚州神医秦稷。
他坐在竹林深处的石凳上,一张俊朗的脸微微的垂着,见到甄明玉后,明显一怔。上次在别馆一聚,他直接甩出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次应该是辞别太医院吏目的。谁料他却十分亲厚的走过来,上下打量了甄明玉一番,两道剑眉一挑,认真道:“上次的确是在下冲撞了公主,回去后我反复思量,想着若是周将军一旦战死疆场,在下就与公主双宿双飞,所以此次,在下愿为周家军训练骑兵。”
手中的帕子一下飘在了地上,甄明玉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怔了半晌将周璟的腰牌翻出来给他看,“你能相助训练重骑兵很好,只是本宫已经嫁做周家妇,并不会同阁下双宿双飞。”
虽说世人性子万千,可是把这公然夺人妻子的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的确是挺……但她还是挺耐心的解释了一两句。
秦稷盯着她清媚的小脸儿,半晌又抬袖子抹了额头的汗,“无妨,上次回去后,满脑子都是公主的话,满心都是公主的脸,所以,这些话我都要一句一句的说出来。”
甄明玉望着脚上的绣花鞋,敛眉没有说话。嗯,的确是一句一句说出来,可是驸马那个醋缸知道后,想必他这一句一句的又会变成鼻青脸肿了。
待回院子继续煮茶时,平日里来取茶给周璟的叶正清听到了秦稷拐自己红杏出墙的事儿,怕周璟知道后会直接阉割了他,便直接抄着铁锹将他揍出了别馆。
不过那秦稷,倒真是让人吐血的,一时间甄明玉也不太好评价这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