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日光稀薄,层层叠叠的火烧云似乎要将天空烧个大口子,顺着天幕一点一点拉扯开,初秋的晚风袭过,洛云清原本烦躁的心终于有了些安宁。
他站在“清草苑”前面了良久,终是没有敲门。
鱼初笙自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出门,莫不是还睡着?
洛云清想起回来时抱着她回房的情景,她温软的身子温顺的躺在他的怀里,发出轻轻浅浅的呼吸,也只有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是一副乖巧模样,偏偏她又那么瘦,背上的骨头硌地他手疼。
这丫头可真倔强,在马车上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回了王府后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出门。
想到这里,洛云清的眸色渐深,脸也黑了几分。
动心常常在一念之间,情不知所起。
碧桐刚过来,看到的就是洛云清背着手,望着“清草苑”默不出声的样子。
微微欠过身,碧桐问:“王爷可是找鱼姑娘有事?”
他的发丝随轻风舞动,有几缕乱乱地贴在清冷面容上。
洛云清又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这才开口:“她一直没有醒吗?”
“回王爷,鱼姑娘午时醒了,没有用餐,就那么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就又睡了,刚刚才醒,吵着肚子饿,奴婢给她拿来了饭菜。”碧桐回答。
洛云清点点头,看到碧桐手里确实提着一个食盒,便迈开步子准备离去,却听碧桐又说:“鱼姑娘也不知是怎么了,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地还说梦话,奴婢刚才离去时,她正盯着来王府时穿的那身行头发呆。”
碧桐在王府也有几年了,对洛云清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这还是她第一次看王爷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自然得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交代。
洛云清愣了片刻,初见时她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样子突然又闯入他的脑海,心底似乎灌入了某种暖暖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散开来。
有件事,也得寻个机会告诉她一声了。
“去府库里取些安神香给她用。”洛云清吩咐完,迈开长腿走了。
安神香是用多种名贵的香草调制而成,也只有皇家贵族才用得起,王府里的安神香,也还是宫里的调香师所做,皇上赏赐的,看来王爷对鱼初笙,真是上了心了。
唐风一身黑衣,站在葱绿的竹子间,微微摇了摇头。
某个不近女色的人,终于开窍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鱼初笙本来正在盯着自己的小礼服发呆,一看到碧桐手里提的食盒就两眼放光,赶忙收起了东西。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嘛。
和吃饭相比,失恋算个毛线!
扒完饭,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把食盒和碗筷收拾好,想着给厨房送去,说不定还能再顺点甜点吃吃。
果然自己是很没有出息的啊,未婚夫都跟别人好了,自己咋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呢,还想着吃。
鱼初笙有些怀疑她对白亦辰的感情了。
天已经黑了,月光明净,难得有满天的繁星,鱼初笙提着饭盒,慢悠悠地穿过小亭,走出别院。
等等,那是什么?
鱼初笙看着正向自己靠近的狗,“啊”的一声,撒腿就跑!
别追我,别追我,小祖宗可千万别追我!鱼初笙一边祈祷一边跑,谁知那小东西却是不依不饶,她一跑它就追着跑,还跑的贼快。
这个钱远墨,送什么不好,非要送个狗!
跑到正院已经是气喘吁吁,鱼初笙随手推开一扇门冲进去,还不忘把门从里面关上,这才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鱼初笙一边靠着门大口喘气,一边得意,自己以前,可是也抓过犯人的,能跑不过一只狗?
等反应过来才感觉好像不太对劲,这屋子只点了一盏烛灯,屋里雾气缭绕,是升起来的水汽,阵阵清香朝她袭来,很好闻,再一看前方,鱼初笙傻眼了,一只浴桶里,洛云清披头散发,赤身**,正双眼含冰地盯着她看。
洛云清住的房间,有两个门,后门直通卧室,她刚才,貌似是从后面进来的。
洛云清躺在木桶里,虽然身体埋在水里,隔着热气,鱼初笙还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全身。
水滴顺着他的墨发流向脖子,锁骨……水里的手脚修长,比例完美,浑身都是精瘦的肌肉,上半身露在水外,几滴水珠挂在上面充满了诱惑,绝美的身材显露无疑。
鱼初笙成功的被诱惑到,愣在了原地。
升腾的热气一时间钻到鱼初笙身上,暧昧不清。
洛云清直勾勾地盯着她,半晌,又是含了冰渣子的语气:“看够了吗?”
鱼初笙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气血上涌,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这可是她第一次看男人的身体。
他的身材太好了。
第一次见面,在逼仄的马车里,他多打量了她几眼,她也是这般语气问:“王爷看够了吗?”
出来混,果然迟早都是要还的。
鱼初笙悲痛地摸了摸鼻子,这才想起来赶紧背过身去,小心肝不由地颤了几颤,她看到了王爷的**?不会把她拖出去斩了吧?
她使劲地咬了咬牙,又使劲地咬了咬牙,把牙齿咬的咯咯响,才说:“我在这里躲一会儿,就一会儿,外面有狗,我害怕。”说完又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洛云清直接把她扔出去。
洛云清从木桶里出来,利索地穿上了衣服,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