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萦警惕地瞪大眼,她小心地看着刘疆。可真是看,她越是觉得他对她是真温柔,真关切……可就是这温柔关切是真的,才不合理啊!他应该恼怒郁闷,想要惩治她啊!
不管卢萦如何胡思乱想,刘疆已站在船头。黑暗中,甲板上被河风刮得猎猎作响的火把光中,他负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身形是如此沉凝,直如山岳。
卢萦站在身后,这般看着刘疆的背影,突然间,她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对世人如何,对她,他永远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永远都是!
这感觉突如其来,对于卢萦这样的人来说,这种近乎安全感的东西,应该是不存在的。世间男儿多薄幸,以她过人的六识,怎么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这种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信任了?
这时,负手立于风中的刘疆回过头来,他淡淡命令道:“发信号吧!”
“是。”回答的郭允。他走出几步,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势。瞬时,一阵尖锐的古怪鸟啼破空而出。伴随着这种种鸟啼的,还有突然变得灯火辉煌的大船!
于这无边的黑暗中,整条变得红通通,仿佛都要燃烧起来的大船,瞬时点亮了整个天地!
就在大船变得灯火通明的同时,突然间,从河道深处,从峡谷里面,从山林之间,传来了无数的唿哨声。
几乎是突然间,天地间火把光大作。便如天上的群星掉落凡间,整个百里河道,都被火光塞满,无数刚才都没有出现过的船只,如鬼影一样突然出现在河道中。
明明刚才还安静如也的天地,这一眨眼间,就变得无比繁华热闹。而且这种热闹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增加,天地间的火把正由繁星变成了漫地星河!
卢萦站在船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时。一条快船以箭般的速度疾驰而来。它冲到大船pangbian后,两边的人同时出动,不一会便搭好了木板,然后十来个打扮各异的男女老少涌上了大船。
他们走到刘疆面前。朝他行了一礼后。刘疆挥了挥手。道:“准备吧。”
他的声音一落,十几人同时应了一声是后,便向卢萦围来。
卢萦瞪大眼。怔怔地任由他们推着她进了舱。
而一入舱门,这些人便各自忙活开来。一妇人把卢萦压在几上,端过温水给她净起脸和手,另一妇人则解散了她的头发,开始细细梳理。
在卢萦的脸上被她们抹净时,另外十来个还在做准备。卢萦刚准备看去,一妇人捧起她的脸,客气地笑道:“夫人,坐好了。”
卢萦于是呆呆地坐好。
那妇人从木盒上拿出几根棉线,把它们绷直了弹了弹后,她朝着卢萦笑道:“夫人忍一忍,马上就好了。”说罢,她用那棉线在卢萦的脸上绞了起来。
这棉线绞脸时是有点微痛,卢萦蹙着眉傻傻地任她们摆布着。刚把脸绞干,一个妇人把她推着站起。然后,五六双手放在她身上,转眼间,卢萦便被解得赤条条了。
卢萦这时终于红了脸,她冷声道:“这是干嘛?”
一老妇笑眯眯地说道:“夫人休要恼怒,这可是大喜事啊。”、
什么大喜事?
卢萦睁大眼,纳闷地想道:半夜三更地来到这三门峡,跑到这船上,是有什么大喜事?
她虽是疑惑着,却也不挣扎了,便任由她们吩咐,说是抬腿就抬腿,张臂就张臂。
转眼间,卢萦被换上了一个精致华美的肚兜,披上了红色的丝质中衣,套上了大红的绸裳。
她的头发被重新盘起,插上了凤钗,脸上也被涂上了铅粉,描上了胭脂,涂上了青黛。
这些妇人做事相当麻利,不过转眼,刚才还白衣翩翩俊美不凡的卢文,便变成了一个身着大红裳服,美如天仙的新嫁娘!
几上的铜镜昏黄,卢萦瞟了一眼自己,也给惊呆了。
不一会功夫,外面传来声音,“可弄好了?吉时已到。”
“弄好了。”
几个妇人一边应,一边推着卢萦走了出来。
刘疆站在舱外,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来。一回头,他便对上了云鬓高耸,美得宛如仙娥的卢萦。
这一看,他的目光直了。直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弯起眼,才任由一抹笑意在眼中流荡。
他大步朝卢萦走来,低下头,他温柔地看着她,笑道:“怎么呆成这样了?”
卢萦傻傻地抬头看着一袭大红喜服,做新郎打扮的他,傻傻地问道:“今儿,我们大婚?”
刘疆伸手抚上她外露的玉颈,凝视着她轻声回道:“恩……现在非常时机,你我被人盯得太紧,你还只能做卢文,我就想,先与你在天地之间,在大河之上,在我的心腹之前拜过天地。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行正式的婚礼不迟。”
卢萦唇哆嗦了一会,她傻傻地问道:“可是,可是有这么急吗?”
他明白她的意思是说,两人相好了这么久,有必要这个时候非要成这个婚,给她这个名份吗?为什么不能等到时机成熟了,再风光大婚?
当下,刘疆垂下眸,他朝着她似笑非笑了一会,凑近她,低声说道:“傻姑子,你不是一直担心,咱们的长子会成为私生子吗?有了今晚,你就是名正言顺,也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怎么这会儿担心起孩子的事来了?
卢萦还是想不通,还是双眼发直。
刘疆摇了摇头,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