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山不要脸但是又简单直接的威胁让杨素整个人几乎都要爆炸了一样，她愤怒地看着沈重山，微红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显示出此时的她正处于一种极端的愤怒之中。

但是金瀚吓得跟被黄鼠狼抓走了的小鸡仔一样的表情却让杨素不得不选择再一次屈服，她愤恨地盯了沈重山一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之后转头看着正躲在许卿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菜菜，见到杨素看过来，菜菜伸出胖乎乎的短短小手，似乎想要‘妈妈’抱。

没有经历过的人大约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现在的孩子多半早熟，大人们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她已经了解了好多好多事情，比如姐姐喜欢大哥哥，墨浓姐姐好像也喜欢大哥哥，就像是自己学校里面长得帅的小朋友就会有好多女同学喜欢，虽然她不明白那些女同学为什么喜欢那些长得帅的男孩子，但是菜菜却知道自己也喜欢大哥哥，她还知道姐姐每天上班之后已经很累了，所以自己总是乖乖的，不想让姐姐再为自己操心，她还懂得···自己和别的小朋友不同，自己没有爸爸跟妈妈。

姐姐说爸爸和妈妈去国外工作了，等自己长大以后他们就会回来，菜菜就安安心心地等着，等自己长大等爸爸妈妈回来，等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一样来接自己上下学，带自己出去玩，虽然小小年纪的她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等不到这样一天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当大人告诉小孩子她的爸爸和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的时候，都是这个小孩子的爸爸和妈妈已经死了。

菜菜不明白死是什么概念，但是她知道，死了就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但是，她也想要有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看到杨素的时候，菜菜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妈妈，压抑在菜菜这稚嫩的童心之中那对父母的思念之情一下完全爆发出来，她的哭声几乎让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特别是许卿和林墨浓，两个女人都不是容易被感情左右的感性女子，但是听着菜菜的哭声，再见到菜菜朝着杨素伸出手要抱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杨素也是人，她也有自己的恻隐之心，当见到菜菜此时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被狠狠地剜了一刀，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身体颤抖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些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哽咽，“我不是你的妈妈。”

“就是就是！你就是妈妈！”菜菜带着哭腔大声地说。

杨素伸出手，她抱起了菜菜。

一旦来到了杨素的怀抱，菜菜就伸出自己的双手死死地抱着杨素的脖子，一张小脸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而显得通红，原本纯真的大眼睛此时更像是兔子一样，她胖嘟嘟的脸上满是泪水，干涩的嘴唇不断地抽噎着，看着杨素，死死地抱着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松开。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的妈妈？”杨素问。

“菜菜在梦里见过妈妈，就是长这样的。”菜菜哽咽着说。

杨素心头一颤，低声说：“可是我真的不是你的妈妈。”

菜菜抱着杨素的脖子，用自己满是泪水的小脸蛋贴着杨素，小小的身体在杨素的怀里一下一下地抽动着，“是不是菜菜不乖所以妈妈不要菜菜了？菜菜一定会很乖很乖的，妈妈不要不要菜菜。”

杨素怀里抱着菜菜温暖柔软的身体，鼻尖全是菜菜身上带着的好闻的沐浴露味道，还有一股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在这两种香味内还有一些很特殊的血腥味，杨素对血腥味极其敏感，所以她能够察觉的出来菜菜身上淡得几乎不可闻的血腥味，这血腥味就好像是一个恶魔一样的声音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提醒她，这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苦都是你害的，对一个这么可爱这么可怜的小孩子下手，杨素，这就是你坚持了半辈子的为人准则吗？这个孩子是你的亲侄女，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下的去手，杨素啊杨素，你还是人吗？自诩苗寨这一代的巫师要梦想要带领苗寨，把苗寨发扬光大，但是你却要亲手加害屠戮自己的亲侄女，杨素啊杨素，这样的事情你做的真的对吗？

这声音如同魔咒一样不断地在杨素的脑海里回荡，杨素的脸色微微苍白呼吸急促，她紧紧地抱着菜菜，这种拥抱让她内心的负罪感稍微减轻了一些，她没有说话，菜菜也没有说话，这对不是母女更像是的母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一刻这一秒，血浓于水的亲情终究是淡化了仇恨，只是没有人知道这种亲情的作用力有多久，但是起码此时此刻，杨素是亲阿姨，菜菜是侄女，仅此而已。

见到相拥的两人，沈重山考虑了片刻，给了许卿和林墨浓一个眼神，抓着金瀚出来了。

林墨浓和许卿对视一眼，跟着沈重山出门去，不管杨素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但凡她还有那么一点点人性，在这个时候她就不可能对菜菜不利，而这么一点点短暂到近乎奢侈的相聚时光，就留给菜菜吧，她实在太想太想自己的妈妈了。

来到楼下，沈重山把金瀚放开让他站在一边，自己坐在沙发上伸手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

一杯水递到了面前，沈重山抬头一看却是林墨浓送来的，见到林墨浓关切的眼神，沈重山笑着说：“谢谢，我没事。”

接过水杯，沈重山见到许卿同样端着一杯水愣愣地站在林墨浓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咯噔了一声，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