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润峰没有答话,转问苏曼婷:「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走。我这次是出差。」
「能呆几天?」
「四五天?最少四五天,多的话可能一星期左右。」
苏曼婷答复道。
耿润峰嗯了一声,又道:「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晚点回来陪你。」
苏曼婷乖巧的应了声,便摊开手取拥抱,挺拔的胸脯上两颗rǔ_tóu傲然,彷
佛寄托了yù_wàng的向往。
耿润峰无心缱绻,草草拥抱,浅吻一记便离开了皇冠假日酒店。
出了酒店的门,耿润峰叫了台出租车,便绝尘而去。
催耿润峰放下妞离开的电话,是他一个朋友的妻子准确的说,是遗孀打
来的。
他的这位朋友最近才去世。
虽然耿润峰面如平湖,心中却波澜滔天。
他怎么都无法想象,人会走得如此突然。
他甚至能记起最后一次碰面,过午的阳光,和好兄那憨厚的笑容。
那次碰面好像是去年入冬。
一晃半年了啊时间好快。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带着这个疑问,耿润峰迈进了戴平原
的家门。
戴平原的妻子孙虹,依然是那副拘谨、怯懦的模样,不因熟识而有任何改变
。
脸上黯澹的表情,昭示着她未亡人的身份。
耿润峰知道,孙虹那拘谨的模样,绝对不是真实的她。
不过她最真实的一面,耿润峰也没有见过,只是一个偶然,从侧面知道。
屋子里的冷清,隔离了初夏的燥热。
写字台上的黑白照片,记录着戴平原曾经的模样。
他的人生已经定格,尘埃落定。
看着老友的遗照,耿润峰久久无言。
上过香,耿润峰问孙虹:「平原什么时候走的。」
「快一个月了。」..
孙虹低头嗫嚅道。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耿润峰有些不高兴,虽然语气中没有表达。
「他不让。临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要我晚一些告诉你。」
听了孙虹这话,耿润峰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
他记不得,白事钱能不能补,脑子一热,直接从兜里掏出钱来,就要递给孙
虹。
钱临出手,他想了下,把零头剃了出去,只留了八张红色老头票。
见耿润峰拿了钱出来,孙虹像个恐慌的孩子样,忙背起手,小步后退着。
耿润峰一把抓住孙虹的胳膊,掰开孙虹的手,把钱硬塞到了她的手里:「平
原走时候没告诉我,这事我就应该挑你们理了。这个钱你再不接,就是打我脸了
。」
孙虹拗不过,只得接过那皱巴巴的八元,低着头闷不作声。
到底还是耿润峰打破了沉默,他问:「平原到底是怎么走的,怎么这么突然
?去年冬天我还和他一起吃饭,那时候还挺好的呢」
耿润峰问了好一会,才从孙虹嘴里问出戴平原的死因:尿毒症。
「检查出来,就来不及了,三个月,人就去了」
说完,孙虹的眼圈红了。
见了这场景,耿润峰只能好言劝慰。
待孙虹平定了情绪,她找出一本老式的日记本,和一个u盘,递给了耿润峰
。
「这是平原临走前让我给你的。他说,让你替他做个见证,证明他没有错
」
这两样东西本不重,可是耿润峰拿到手里却觉得沉甸甸。
他彷佛又看到了那个书卷气极重的男子,坚定而自信的诉说耿润峰知道
,如果他不那么执拗,也许他的人生会通往一条辉煌大路。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所以他过得异常窘迫,并不如意。
如今他已化作一剖黄土,却仍旧念念不忘自己的信仰,这是怎样的一份执念
?耿润峰一声叹息。
凭吊完老友,耿润峰准备离开,这时,一贯拘谨的孙虹却热切起来,非要挽
留耿润峰在家里吃饭。
认识戴平原好些年,在他家吃饭,就从没见过孙虹下灶。
厨房里的活计,向来是老戴亲自捉刀。
用老戴生前的评价来说,孙虹做出来的东西,仅仅是吃不死人而已。
耿润峰自是不想吃那吃不死人的东西,于是婉拒。
然而,孙虹拉扯的力度,和眼里的期盼,让他察觉了一丝异样。
这时,他才发觉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很多往
事。
比如说,他曾看到孙虹偷情的往事。
想到这,他更觉尴尬,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戴平原的家。
离开老戴家,已经傍晚临近,斜阳洒了耿润峰满身。
背负着这金红的色彩,他选了班公交车,向中山广场驶去。
他要到皇冠假日,去和苏曼婷汇。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耿润峰想到了一个笑话,是关于黑色避孕套的。
营业员说显瘦,顾客说,朋友去世了,要安慰嫂子,黑色的显得严肃。
想到这,耿润峰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了个
干净。
看着戴平原的遗物,耿润峰心中感交集。
如今这个时代,几乎都在用电子产品记录信息,他耿润峰也不例外。
长期使用电脑,或是其他电子产品记录信息,导致了提笔忘字。
想写几个字,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