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愫却是听着就默默地白了脸,手里捏着帕子,神色惊疑不定的。
她十分确信,那天晚上她没有眼花,虽然夜里光线昏暗,但是她十分确定,那个马车上的人是常贵妃。
常贵妃会出现那里不是巧合,而北魏的摄政王又哪里是个随随便便的青楼女子就能杀死的?如果她所料没错的话——
那次的凶杀案绝对是有内情!
皇帝是为了维护常贵妃,所以才把这案子草草的了结了?可常贵妃一个从不出宫门的深宫妇人,她杀那摄政王做什么?无非——
就是皇帝指使的吧!
是的!是皇帝!一定是皇帝做的!
细思极恐,郭愫心神不宁的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直到丫头推了她好几下:“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夫人来了!”
“哦!”郭愫回过神来,一转头,就刚好是看到郭夫人从门外进来。
“母亲!”郭愫赶紧收摄心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过去拉了郭夫人的手:“母亲怎么过来了?”
“刚你姨母过来小坐,她走了,我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了!”郭夫人道,拉着她的手到桌旁坐下了。
郭愫因为自觉得是洞悉了皇帝的秘密,正在心里紧张和不安的时候。
她虽然聪慧,但是到底一个女儿家,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左思右想,还是心里不安,就支开了丫头道:“这马上也晌午了,午膳我陪母亲吃,你带人去厨房多准备几个菜!”
“是!”小丫头点头应下了。
郭夫人是过来人,一看女儿这心不在焉的神情就知道她是有事,于是也回头给跟着自己过来的妈妈使了个眼色。
那妈妈会意,点头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你怎么了?”房门合上,郭夫人问道,“脸色看着不大好,是不舒服吗?”
“母亲!我——”郭愫紧张的抓着她的手,却还是因为事情非同小可而欲言又止。
但是如果不把事情说出来,她又觉得自己迟早要被逼疯的,于是咬着嘴唇犹豫再三,还是把那天晚上遇到的事情都和郭夫人说了。
说完之后,她还是一脸的紧张,死死的抓着郭夫人的手:“母亲!我没看错,那天晚上我遇到的人,一定是贵妃娘娘!您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北魏的那位摄政王,难道真的是被皇上给……”
越想越害怕,干脆就止了声音。
郭夫人也是一脸的神色凝重,但是却并不见惊慌。
郭愫六神无主,目光凌乱的四下里扫了一圈之后,就还是焦急的道:“也不知道那天她看没看见我,万一——万一——”
“你别瞎想!”郭夫人不悦,严厉的打断她的话,“你要真的别看见了,这会儿八成也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这话了!”
早就被灭口了吧!
郭愫想想也是,反倒是隐隐的松了口气,但是苦思冥想仍是弄不明白:“可是为什么?那贵妃娘娘她难道真是帮着皇上去做的?”
郭夫人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八成吧!”
“啊?”郭愫更是意外,瞪大了眼睛瞧着她。
“唉!”郭夫人叹了口气,道:“方才你姨母过来,还与我说了点儿事,现在看来,八成是真的了。”
“怎么了?”郭愫疑道。
“你姨母她和庄嫔娘娘素来交好,昨儿个娘娘传她进宫去说话,说是皇上似是有意把临川公主嫁到北魏去!”郭夫人道。
“啊?”郭愫一惊,更是意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咱们都没听到消息?”
“就在昨儿个,说是早上皇上过去庄嫔娘娘的宫里小坐,似乎是在试探娘娘的口风,倒是也没说得那么绝对!”郭夫人道:“庄嫔娘娘就临川公主一个女儿,是舍不得女儿远嫁的,一下午都心里堵得慌,就叫了你姨母过去说话儿。本来我们话说呢,这事情也可能就是陛下的一厢情愿,毕竟北魏太子还没立妃,这一次他回去,马上就会登基成为北魏的一国之君。如果是咱们朝中的公主下嫁的话,那就必定是正妃娘娘的。前面两国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友善,就这一年多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按理说,哪怕只是为了谨慎起见,那位太子殿下也应该不会册封咱们大越的皇室之女为后的!可如果说是他和陛下之间早有约定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北魏的那位摄政王,之前鸠占鹊巢,一直想自己登基做皇帝,挡了北魏太子多年的路。”
皇帝也没有理会杀了他国来客,但如果说他是和裴影夜之间有交易,是提前计划好的呢?
毫无疑问,郭愫是凭借自己的想象,把郭夫人也带沟里去了。
母女两个这么一合计,还真是有这种可能的。
莫名的,郭愫的心里就有那么点儿不是滋味了,不太乐观的道:“别的都不说,单就是临川公主的那个性子……后宫是什么地方?母仪天下的位子,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吧?”
“谁说不是呢?”郭夫人叹一口气,“虽说是个难得的殊荣,但是庄嫔娘娘愁的也是这个。”
说着,她就深有所感的握了郭愫的手,看着她的脸道:“这做娘的,都是一样的心思,不求你们人前显贵,只希望你们能安安稳稳,衣食无忧的过日子罢了!”
之前因为沈青桐和西陵越的事,郭愫一度被推到风尖浪口上,但是如今时过境迁,那件事,也渐渐的被人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