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虽然最近皇帝对西陵越的态度转变了许多,但是这么多年的积累下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西陵越更占着上风的。
常贵妃本来还在暗暗思索沈青桐的事,因为心不在焉,一时之间神色就没有控制的好。
她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点心虚的情绪来。
卫涪陵看到了。
她也知道对方肯定注意到了,心里飞快的略一琢磨,就半真半假的含糊道:“本宫在后宫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呆着的,我的手上,多少是握着些昭王的把柄的,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还不太方便,晚些时候,我再与你说!”
她手里握着西陵越的把柄?
青青狐疑的扭头去看卫涪陵。
卫涪陵却不好奇,只是点头:“那好,本宫今天就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带着青青先走了。
常贵妃也不便久留,转身也急匆匆的回了昭阳宫。
彼时向嬷嬷等人还都在小厨房,她一个人回了正殿,也不做别的,就是面色肃然的坐在桌旁想事情。
又过了有一刻钟的工夫,向嬷嬷就带了个捧着托盘的宫女过来:“娘娘,汤炖好了,咱们这就给皇上送去吗?”
她跟了常贵妃很多年,当然也注意到,常贵妃是隔了有一会儿才回的宫里的。
常贵妃回过神来,抬起眼睛看她。
向嬷嬷一笑,容色之间还是极为自然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常贵妃挥挥手道:“让凝烟去吧!”
向嬷嬷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捧着托盘的大宫女凝烟已经屈膝退下了。
凝烟人一走,莫名的,向嬷嬷的心里突然就生出几分紧张的情绪来。
“娘娘——”她搓了搓手,强行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来。
“把门关了!”常贵妃抬了抬下巴。
向嬷嬷拿不准她的心思,转头去关了门,心里正忐忑呢,没想到刚一回头,常贵妃却已经开门见山的直接道:“太子妃来我这里的事,你已经报上去了吗?”
向嬷嬷脑中轰然一声,只觉得眼前发晕。
她站在那里,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时间只是手足无措了起来。
常贵妃靠坐在椅背上,面上表情严肃而冷淡。
她说:“你们都是路晓安排过来服侍本宫的人,这从一开始就不是秘密,这后宫,乃至于天下都是皇上的,你们自然更要效忠,这一点,无可厚非!”
多可怕!她这样看似荣光显耀,冲冠六宫的一国贵妃,从来就不过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儿,十多年里,谨言慎行,不是她没有别的心思,而是不敢有,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边,她这昭阳宫的内内外外,所有人效忠的真正主子都不是她。
甚至于——
今天她用来给沈青桐下套的两个宫人,也都不是她宫里的人。
向嬷嬷一下子被她当面掀了老底,难免的慌乱起来——
她们虽然是直接听命于路晓,效忠于皇帝的,可是服侍了常贵妃这么久,却从来没拿住这女人一点儿的把柄,也就是前些天卫涪陵找上门的事了,可那也是卫涪陵主动上门的。而常贵妃,毕竟是地位仅次于正宫皇后的贵妃,如果她要携私报复,那却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向嬷嬷一紧张,赶紧跪伏于地:“娘娘,奴婢服侍娘娘多年,我对您的忠心……”
“我不听这些!”常贵妃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只问你,上次太子妃过来这里的事,你有没有报上去?”
向嬷嬷赶紧摇头:“没有!奴婢没有!”
常贵妃盯着她,那眼神里审视的意味看得人极不舒服。
向嬷嬷已经隐隐的开始冒冷汗,赶紧的抢着再道:“娘娘,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了,就算是身不由己,可是十多年的主仆情分还是在的,奴婢可以走咒发誓,我是真的没有背后嚼舌根,做出对娘娘不利的事来啊!”
常贵妃瞧着她的表情,却也不像是在说假话的,而向嬷嬷之所以会替她隐瞒的心思,她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起来吧!”半晌,她缓和了语气开口。
向嬷嬷跪在地上,偷偷抬起眼皮,拿眼角的余光打量她一眼,见她真的没有发怒和追究的迹象,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大气不敢喘。
常贵妃低头弹了弹指上护甲道:“太子妃的事,既然你还没说,那就不太说了,知道吗?”
“是是是!”向嬷嬷连连点头,还哪有不答应的搭理。
但是紧跟着,又听常贵妃话锋一转,冷冷的吩咐道:“你现在就去见路晓,告诉他今天甘泉宫里的事是我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构陷昭王妃的!”
“啊?”向嬷嬷低呼一声,忽的抬头看向了她,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位贵妃娘娘是不是疯了。
常贵妃看着她,面上表情不变:“那件事,就是我做的,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误伤了太子妃!”
向嬷嬷的脑子一直转不过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娘娘……”
“你没得选!”常贵妃道:“纵然你是皇上的人,可是本宫如果想要你死,也是轻而易举的,照我的话去做,至少,你还有命在!”
去跟皇帝告密吗?皇帝信不信她的话都两说,哪怕是信了,常贵妃还有六皇子西陵卫多保命符,只要她不死,回头想要报复自己这样区区一个奴才,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