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着没动,唇角那一点讥诮的笑容不改:“是吗?那么方才面圣的时候,难道宸妃也是这般解释?却不知道皇上怎么说的?”
这话,她却是冲着陆贤妃说的。
陆贤妃如今把持了后宫大半的宫务,又不是需要看她们两个脸色才能夹缝里求存的新人,哪里肯委曲求全顺着谁说话?
“方才臣妾过去的晚了些,并不曾见,皇上只是吩咐臣妾打扫好寝宫,送宸妃姐姐过去休息!”陆贤妃不卑不亢。
她就是明着撒谎,也根本就不介意常贵妃是否会叫人去查实。
横竖就为了这么两句话,就算明知道她在敷衍撒谎,常贵妃也奈何不了她。
这一句话说完,她心里也有了脾气,干脆也不再遮掩,公然的从宸妃身边退开了道:“宸妃姐姐,玉寰宫前面直走过去就是,妹妹我就不送你了,陛下的寿宴在即,我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说完,也跟本不在乎宸妃的反应,转而又冲常贵妃屈膝福了一礼。
她一抬手,黄嬷嬷马上上前扶住了她。
一行人施施然的转身先走了。
陆贤妃走得,可谓是头也不回,但是转身过去的时候,脸色却一瞬间沉得十分难看。
黄嬷嬷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两眼,试着道:“娘娘,这事儿……要不要给皇上通个气?奴婢怕是会出什么乱子!”
陆贤妃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这两个女人既然喜欢狗咬狗,那就尽管让他们去,本宫乐得从旁看戏!”
“可是——”黄嬷嬷还是不放心:“宸妃这才刚回宫,万一这就出了什么差错……毕竟常贵妃不比常人,奴婢怕皇上会迁怒于您!”
之前在御书房里的那一幕,陆贤妃是亲眼看见了的,皇帝和宸妃之间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是久别重逢的那种感慨却是不浅。
宸妃才刚回宫,他怎么都要护着,而常贵妃又多年独得帝宠,就算当初怀疑她手伸太长去拉拢了路晓,皇帝的处置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一次,一旦他这两个女人都舍不得罚,陆贤妃就极有可能成为出气筒了。
陆贤妃虽然已经过了争宠的年纪,但是思及此处也是难免气闷。
她冷嗤一声:“随他的便吧,大不了就把凤印从本宫这里挪出去,让给那两个。反正名不正言不顺的,本宫如今替他处理宫务也都是白忙活,出力不讨好!”
黄嬷嬷听她这样说,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而她们身后的御道上,常贵妃和宸妃仍在正面对峙。
宸妃不肯行礼,常贵妃就寸步不让。
宸妃身边的人,都是她从封地带回来的,可以说全是心腹,但是常贵妃身边的人却不是。
这两个女人的视线交锋,各自带着的,不仅有寒气,还有杀意。
常贵妃对宸妃可谓毫不客气,甚至是咄咄相逼的。
她冷冷的道:“宸妃你这是多年不在宫中,连最贵贵贱的规矩都不懂了吗?”
她说话,毫不客气。
但偏偏,又都是道理,若是私底下也就罢了,这大庭广众的,就是死噎得宸妃有口难言。
宸妃强压着脾气,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捏了捏,面上还保持着得体的岑贵表情道:“臣妾确实身体不适,怠慢之处,还请贵妃娘娘海涵,改日一定登门赔罪!”
关起门来,难道不是只能看她耍威风吗?
常贵妃是了解她的,只拿她这番话当放屁,仍是面目冷傲的道:“既然你当自己是新来的不懂规矩,那本宫就索性受累,亲自教教你吧!”
话音未落,两个女人俱都是神色一寒。
常贵妃一抬手:“来人!去教教宸妃怎么跪!”
曲嬷嬷如今上了她的船,横竖是下不来,虽然心里叫苦,表面上却是半点不敢犹豫和耽搁的,当即就撸袖子带了两个嬷嬷冲了过去。
“娘娘!”宸妃的人护主心切,纷纷冲上来,因为是在宫里,她们不敢直接和常贵妃的人动手,只能是挡在了宸妃跟前。
宸妃带着的人,老老少少一共十一个,八个丫头,三个嬷嬷。
曲嬷嬷三个人,根本就近不了宸妃的身。
宸妃面上表情很冷,警惕的盯着眼前的混乱局面。
其实她很清楚,那女人如今的身份压了她一头,在这宫里,她完全讨不到半点好处,这一次——
这个亏,怕是要吃定了。
果然,常贵妃看见她的人堵上来,便又是一声冷笑:“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奴才,劝都是些尊卑不分的贱人!”
这最后两个字,她是刻意咬重了读音,骂得就是宸妃。
宸妃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紧跟着下一刻,常贵妃也干脆不叫自己的宫女上了,而是冲着旁边刚好巡逻路过的一队禁军一扬眉:“来人!这些个奴才尊卑不分,忤逆本宫,给本宫统统按住了,每人先赏他们十个巴掌,聊做小惩大诫!”
一群女人,体力相当,手段也相当,在这里打成一团未免太难看,既然有捷径,她当然会走。
禁军侍卫本来是不想掺和后宫内斗的,可是堂堂一国贵妃的话,他们又不能不听,何况一个是得宠多年的贵妃,一个是谁都不认识的普通妃子。
那一队十八名禁军侍卫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宸妃的那些人都按下了,一瞬间,噼里啪啦的把掌声此起彼伏。
宸妃指甲掐着掌心,脸色已经微微发白。
她愤恨的盯着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