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负重啊!
细算下来,其实也不算亏的。
这边沈青桐的思绪飞扬,倒是逐渐找到点儿作为新嫁娘的喜悦的心情来了,正在失神的时候,就见喜娘沾了红艳艳的胭脂正要往她脸上蹭。
沈青桐皱眉,当机立断的侧头躲开了,道:“别给我用这个,这颜色,我不喜欢!”
“啊?”喜娘的手擎在半空,一愣,然后还是扯出笑容来,解释:“这口脂和胭脂才衬王妃您身上的这一身啊……”
“我不用!”沈青桐没理,转而盯着她的眼睛,打断她的话,语气冷硬强势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位准王妃,跑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的气势就有点吓人了。
那喜娘被她盯着,忍不住就心里发毛,心里就赶紧安慰自己——
不用就不用吧,反正一会儿盖头一盖,她这张脸也只有等晚上洞房昭王殿下拆包的时候才能看见,应该也不会惹什么麻烦。
“是!奴婢知道了!”定了定神,那喜娘赶紧答应着,让带了人继续给沈青桐上妆。
太艳的口脂和胭脂这些沈青桐都不让用,可就算再怎么天生丽质的,新娘也没胆子让她就这么素面朝天的上轿的。虽然从这位准王妃平时的装扮上来看,极有可能是昭王殿下好的就是清汤寡水的这一口,几个喜娘也不敢马虎,一层一层,给她擦了好些粉。
沈青桐虽然喜庆不好,却也知道她们都为难,所以倒是也算配合。
前后折腾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她这一身行头才算拾掇完毕。
彼时天色已暮,无内无外却都是一片灯火辉煌,红烛高照,灯笼高高的,前院宴客的喜庆声音也偶能传过来。
待到夜幕初临,外面突然一片七彩斑斓的烟火齐齐窜上天空,轰然炸开,绽满了天幕。
院子里奔走忙碌的丫头们齐齐被这一瞬间铺天盖地瑰美的天宇给镇住了,也忘了手里的活计,纷纷驻足观望。
彼时沈青桐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正对门口的大床上。
眼前的房门大开,她听闻了动静,直直的抬眼看过去,就看到正个天地变色,恍如不是在人间的这一幕。
太子和其他皇子大婚的排场都是不一样的,而西陵越和西陵钰处处争锋,在规制上,他肯定是不能逾矩的,但是今天这天幕一炸,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幕,想必足以叫满城的百姓记忆犹新的记上一辈子了。
沈青桐是没什么意见的,虽然她就是个捡漏的——
凡事都是白来的,不捡白不捡吗?
烟花乍起,所有人都敛声屏气的仰望苍穹,直至随后惊天动地的炮竹声和锣鼓声响起,才有喜娘如梦初醒,一拍大腿,高呼道:“是昭王殿下迎亲来了!吉时已到!快,盖头!扶王妃上轿!”
接下来人仰马翻。
反正沈青桐被盖头一蒙,就事不关己了,被人推攮着,木偶一样的听摆布。
从锦澜院出来,先要去当着观礼宾客的面拜别双亲,她这要拜的自然是老夫人了,行了礼,又走了几个过场,木槿和蒹葭就左右搀扶着她出门。
彼时那大门外,昭王府迎亲的队伍已经等着了。
西陵越也是穿一身大红的喜服,金冠束发,整个人金光灿灿的高坐在马背上。
沈青桐虽然看不见,但是想也能想到此人此刻的那种神气,在盖头低下冷嗤一声。
因为观礼的客人多,裙裾和袍子的拖尾都很长,她走路其实是很小心的,很仔细的盯着脚下,眼见着就要跨过门槛,却发现正扶着她手的木槿脚步突然顿住,缓了一下。
沈青桐诧异,但是看不见,周围的人群又吵闹的利害,她就用力捏了下木槿反对手指。
木槿不经意落在巷子口那边的目光便赶紧收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扶着她,过门槛,下台阶,但是莫名的,心里却有几分不安——
自从那次的“私奔”闹剧不了了之之后,听说陈康梁是回了任上去了,整一年都没再听他的消息,木槿几乎都忘了这个人和之前的那件事了,可是今天,他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场合,木槿就忍不住的不安,心烦意乱。
西陵越接了自己的王妃,一路上又是敲敲打打,声势浩大的往宫里去。
在宫里,百官和后妃观礼,一对新人按部就班的行了礼,然后拜见帝后,听帝后训话之后,陈皇后就亲手把昭王妃的印鉴等物都交给了沈青桐。
忙忙碌碌的来回折腾了又是一个多时辰,总算礼毕,西陵越就又带着沈青桐打道回府。
跨过王府门口的火盆,沈青桐被送去了洞房,西陵越却直接去了前院那边宴客。
朝中昭王的风头鼎盛,就是太子一党的官员也不得不给面子,前来道贺,府里宴客的排场也是惊人。
外面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半夜都不消停。
沈青桐端端正正的坐在宽大的喜床上,低头看着自己描龙绣凤的裙裾和衣摆,心情很有几分忐忑和纠结——
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是这样运气,前后两世,成个婚都是赶鸭子上架。
虽然她这个人随遇而安,从来就不过分的矫情和挑剔,可是这感觉也总是怪怪的。
喜娘和丫头们分立两边,一屋子里的人,却都莫无声息的等着,只能偶尔听到蜡烛爆裂的灯芯爆裂的细微声响。
就这么枯坐,一直过了三更,西陵越才过来。
彼时前面的宴会似乎还没散,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