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护呆住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周正裕叹息着道:“你道他们只找了你么?我告诉你,这阵子姚家高家韩家都在四处运动关系,沈宸魏逊他们都找过,不过他们没有请动罢了。不是这两位兄弟架子大,实在是这个朋友不能白交,要和他们交朋友,要先将脑袋捆在裤腰带上。”
周正裕看了看李护,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你这档子事,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魏逊和沈宸早就知道了,陆勋也知道得比我早。若是寻常军官,像凌普杨利他们,魏逊早就和他们个别谈话了。他这个监军监的是什么?这支队伍是大人地队伍,谁若敢向这支队伍里面插手,谁便是魏逊他们的敌人。只不过谁都知道兄弟你是大人当亲兄弟待的,也都知道你对大人忠心耿耿,旁人可能反大人,你是绝不可能地。故此我才舍下了这张老脸将你请过来,实心实意和你说这些话。这些有钱人大地主读过地书咱们这些老粗这辈子都不曾见识过,他们地弯弯绕花花肠子多着呢,兄弟,咱可得多加点小心,不要给人当枪使了,还当人家是好人呢!”
李护此刻骇得脸都白了:“你是说……韩家想要通过我们来对付大哥?”
周正裕冷笑了一声:“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刀把子在大人手中攥着,他们不敢公开造反。他们只是想让大人有所顾忌,让大人不敢轻易动他们,关键的时候把兄弟你抖落出来,让大人下不去手,那个典故叫啥来着,打老鼠怕伤花瓶,便是这么个理……”
他盯着李护道:“兄弟你想想,这事真地叼登出来,大人是要下手杀人的,杀谁?杀你?大人下的去手么?不杀你,大人如何处置别人?弟兄们不服啊……”
至此李护才算完全明白过来,浑身出了一场透汗,连中衣都打湿了。
周正裕趁热打铁道:“兄弟,咱都是大老粗出身,在跟大人之前,咱除了一条随时都可能丢掉的烂命啥都不趁,现在又当官又拿饷,连京城来的大官都得高看咱一头,这是天和地的区分不是?虽然说现在咱自己的实惠和弟兄们比起来差的也不太多,我做到将军,家里面也还不过挣出了五十亩田,可咱来日方长,只要有这支队伍在,只要有大人在,咱日后升官发财的机会多得是。何苦在这时候用脑袋来换田?这不是傻么?”
李护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十分诚恳地向周正裕平胸行礼:“周大哥,小弟往日对大哥不太恭敬,还望大哥莫要往心里去,大哥今日对小弟说的这些,若不是真兄弟万万说不出来。大哥放心,这群腌臜泼才想要坏大哥的事,李护便是再糊涂,也不至于让他们得逞。”
周正裕十分欣慰地笑了,这是李护一年半以来,第一次称呼他“周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