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脑海中一阵阵眩晕,郝崇义说的确实有道理,只要自己以河工名义调动两营的侍卫亲军出城,在路上伏杀了李文革,然后这支军队直接调往汴河河口。开封府便是再强也查不到自己头上,其中地伤亡残废,自己掌着枢密院,很轻松便可在今年的伤损员额中抹平。从理论上,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只要郭威不罢自己的官,这件事情便不会露底。
但是作为一个久经风雨地斗争老手,王峻却又很明白这件事情并非全无风险。首先军队调动容易,他也有这权,找一个心腹之士执行这次劫杀任务是第一道难关,要知道,李文革是有旌节在手的节帅,理论上任何级别比他低的将领见到他都要行叩拜礼,将军尚且如此,更何况小兵卒子。在象征着天子威权的旌节面前,这些大头兵是否还有胆子下手,只怕很难说。
其次便是一旦动起手来,打败并且杀掉李文革或许都不难,但是要全部杀死其随从护卫却不容易。打起仗来乱哄哄地局面下,跑掉一个两个绝对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是这次事情是绝对不能存在漏网之鱼的。哪怕只逃掉了一个,无论是逃回京城还是逃回延州,这件事情便都弄巧成拙了。一旦劫杀右骁卫大将军的是军队这个消息传将出去,无论是否有证据自己都死定了。只要郭威起了疑心,五百人马地调动是万万瞒不过他地,更何况这些人不可能没有损伤,不查则已,一查必然露馅。
而且大军交战,很难让周围地老百姓视而不见,五百人的禁军部队,不可能隐身,周围地百姓若是在劫杀发生之前见到过这支军队,那么事情终归也存在暴露的可能。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能够很快利用此事将张永德拉下马,开封府换上自己的人,只有如此才能保守住秘密。
以上这些都是绝大风险,郝崇义没有讲,但是王峻心中明白。
除非不选择李文革作为劫杀对象。
然则现在京城里面只有此人是外镇节度,其他的节度使一来都是朝廷系人马,挂掉的话会引发皇帝震怒,却不会在天下藩镇中引发反响,未必能够收到立杆见影之效;二来这些人大多是王峻的老战友老兄弟,要杀这些人,他自己这一关便过不去。
王峻现在需要一个决断,这个有很大风险的方案,究竟是否付诸实施……
良久,他转过头问郝崇义:“侍卫亲军那边,有甚么得用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