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疼痛已经让位于对军法的畏惧和认同。这位李大将军杀人虽说狠了些,却很公平,除了身边总有一些亲兵保护之外,他每日自己步行行军,自己背背包,自己洗脚挑血泡,自己整理绑腿,正三品的朝廷大员,连匹马也没有。而且每日扎营之后地巡营必然要亲力亲为,绝不含糊,几日下来,他甚至已经能够随意地叫出一些新兵的名字了。
在不杀人的时候,这位节帅的脸色虽然依然晦气,却并不严厉,士兵们经常看到他随意地走到某个躺倒的卒子身边坐下来说话闲聊。问地话也绝不涉及军务,和训练厮杀都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多地时候,这位大将军和士兵们之间的话题往往围绕着“家”进行。
有没有家,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父母还在不,娶媳妇没有,有没有小孩……
诸如此类,等等……
对于这些,延州老兵们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他们面对李文革地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惧怕神色,有些老资格的兵甚至还敢于和这位大将军说上一两句带荤口的笑话,这位节帅也不以为忤。
新兵们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一位节度使。
说爱兵如子么,似乎谈不上,这位“大人”杀起人来似乎真的连眼睛都不眨。
说他跋扈好杀么?似乎这位“大人”在延州是以“仁义”著称的,不擅杀的名头连京城的皇帝老子都称颂过。
他想出来的那些法子,虽然古怪,却都很实用。
那个“绑腿”,开始几日感觉颇为古怪,总觉得腿肚子发涨,走了几日之后士兵们就体会到好处了,每日走得十分辛苦,但是宿营之后睡一觉爬起来之后腿上却没有酸痛的感觉,走起路来脚下越发显得轻快了。
每天挑泡擦酒,初时酒水抹在挑破了的血泡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能够让最硬朗的汉子痛得叫出声来。可是只要将这阵痛楚熬过去,接下来睡觉的时候脚上分外松快,第二天走路时只是有些些微的痛感,却并不影响行军。这么日复一日做下来,有些血泡渐渐结痂,脚上出现了一块一块的茧子,再走路的时候轻易就打不起泡了……
凡此种种,不禁新兵们觉得新鲜,就连老兵们也暗中议论,这位大人,还真是有些神奇的门道呢。
就连细封敏达,也对李文革的这些手段很是佩服,有一天行军的时候,他骑着马追上来问李文革,脚上的泡挑破之后过一段时间就会结成茧子这算尝试,那些涂抹在脚板上的酒却是做什么功效的呢?
若是为了避免蚊虫叮咬,似乎应该抹在身上才对,而不是抹在脚板上!
对此,李文革用了两个细封敏达完全听不懂的字眼来进行解释:“消毒,避免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