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内挖一尺,注意不要挖透,和内城的地面之间保持一尺半的厚度。若挖多了,就用挖出来的土拍实……”
“斜着向下挖三尺,留出一个梯形地坡度……”
“下面的空间留小一些。是倒梯形,不是正梯形……”
“这边上面挖的太靠里了,药力会外喷,谁去外面挑些土来?”
“内侧地斜面要向外倾斜一些,不要太直……”
“两边角度差得太多了,这边再挖掉一些。注意内外坡度要均衡……”
城门下,足足有一尺半厚度的木制城门下已经被掏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三个人的大洞,这个洞的形状颇为奇怪,上宽下窄,看这些士兵的意思,似乎并不准备继续向内挖掘,反倒将洞越挖越
十几名士兵有的铲土有地挖坑,在小道童指挥下忙碌不已,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汗,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
又过了一阵。城门下火光一闪,临时照明用的火把被熄灭掉了。
这是个信号,随着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三五个人从黑暗中闪出,直奔城门。
敌楼上的阿罗王瞳孔再度收缩,虽然看不见。却听得到,敌楼上的弓箭手弓箭又举了起来。
黑暗中无法精确射箭,漫射射中的概率实在太低,因此弓箭手们在犹豫。
阿罗王咬了咬牙,瞪着眼睛努力看向城下,似乎希望能看出些端倪来……
那道童在黑暗中指挥着士兵们将一个又一个背过来的油布包裹在挖出来的坑内码好,然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卷绳索样的东西。
有个士兵好奇地摸了摸。却发现是一根油纸质地一样的索子。
那道童吓了一跳,绷起脸道:“不要乱摸,这是宝贝,只有这么一根,若是弄坏了,大人和师傅要杀我的头地……”
那道童安置好了索子,而后十几个人一起动手。将适才挖出的沟壑陆续填了起来。
随着城门前的大坑被渐渐填平。那道童越发小心起来,不再让旁人动手。而是自己一小锹一小锹地开始填坑与城门之间的缝隙。
填了一阵,他结下身上的包裹,从中取出了一大块面团一样的物事,将那条索子周围地空隙小心翼翼地填了起来。
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
几个人探出了头去,外面的夜色似乎已经不那么浓厚了。
天快亮了。
随着这些士兵和那个道童蹑手蹑脚撤到了距离城门百步之外,一直守在那里的细封敏达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的神情,对身边的一名士兵道:“去通知大人,二踢脚小队的送货任务已经完成。”
二踢脚……天知道这位李大将军口中的这个古怪名词是个什么意思……
一里地以外。
李文革看着面前这个跑得气喘吁吁地小兵,心情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直到沈宸叫道第三声,他才回过神来。
沈宸吩咐传令兵:“吹号,通知张桂芝率领骑兵过河。”
李文革叹了口气:“天亮就放水……有些浪费了……”
沈宸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自己的老大一眼:“敌人的骑兵据我们不超过一百里,这点距离一天时间足以赶回来,若是放水晚了,我们便要腹背受敌了……从上游筑坝的地方到这里足足有将近一百三十里远,现在放水,最早也要等到午时河水才能涨上来。”
李文革苦笑:“若是等到敌军骑兵回师渡河之际再放水,岂不是省却了我们诸多麻烦?”
沈宸翻了翻白眼:“白日做梦!”
李文革丝毫不以为忤,感慨道:“不算白日做梦,若是能有一套无线电设备和流量测绘设备,便能办到!”
沈宸哀叹一声,这位老大又开始说一些自己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话了。
“大人,能做到这样。下官已经是绞尽脑汁了,您若还不满意,下官也无话可说。”
李文革自嘲地摇了摇头:“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我很满意……”
说到这里,他的面部表情肃然起来,口气冷冽地道:“命令狄怀威的甲都准备吧。”
随着一声悠长地军号声,站在不远处地狄怀威站了起来,面色兴奋地扭头高喊口令道:“突击都——起立——!”
一百名八路军老兵听令而起,眨眨眼睛功夫。一百人已经站成了一个十乘十的方阵。
“立正——稍息——披甲!”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声,这支精锐地步兵都很快便被一百套鸟锤甲包裹了起来。
一个铁甲方阵渐渐成形,甲片撞击所发出的金属特有的声响积少成多,顺着清晨地微风传到了远在城楼上的阿罗王的耳朵里。
党项老将的脸色变了。“持枪——齐步——走——
远处传来了一阵规律的声响,哗哗的落步声和哗啦哗啦地盔甲碰撞抖动声交相辉映,随着天色渐明,一支黑压压的铁甲步兵方阵缓缓向着城门方向移动着。
阿罗王终于开口下令了……
“弓箭手集中,把所有的石弹和滚木全都搬到城上来,命令南城的统兵枢铭,将两架床弩拖到北面来!”
跟在他身边的枢铭楞了一下。随即问道:“要不要从南面调一个枢铭过来?”
阿罗王不耐烦地道:“敌情仍旧未明,南城的守军不动,将床弩拖过来就是,快……”
那枢铭应诺一声,下去布置传令兵传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