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沉默半晌,答了一声“是!”
“解决李文革地问题,和解决冯继业的问题是两回事,不能往一起扯。一码归一码,弄在一处,被动的只有朝廷。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柴荣欠身道:“孩儿懂了!”
郭威略微有些气促,歪着身子靠在垫子上,说道:“秀峰去后,朕升郑仁诲为宣徽北院使,枢密院仅以王仁镐权知,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柴荣道:“枢密使这个位置,是父皇留给李文革的!”
郭威点了点头:“西北边陲安定之日,便是李文革入朝之时。他是豪杰,是廊庙之才,放在关中是种祸,放在身边则是栋梁。要让国士安心,必须以国士待之,移镇之法,对李文革是不适用的,要使他效命,就得给他实实在在的东西。秀峰之后,枢密之实非他莫属。对李文革这种人,甚么平衡驾驭之术都是不好使地,唯有以诚待之才是正道。”
柴荣点着头道:“孩儿知道了!”
郭威问道:“对李文革地封赏,中书是怎么定的?”
柴荣沉吟了片刻,道:“他已经是右卫大将军检校太傅,晋上将军资历过浅,中书和枢密合议的结果是晋检校太尉,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爵霍国公。”
郭威点了点头,合上双目道:“还算妥当……”封赏札子,连连咂舌。
“折从阮晋尚书令,李彬拜侍中,李文革加衔同平章事,平夏一战,朝廷可真是花足了本钱了!”范质苦笑道。
王溥却另外拿起一张纸道:“那张是要主上亲览的,虽然煊赫,也不过尔尔;真正地玄机,在这张附表上!”
范质拿过那张附表,觑着眼睛瞧时,入目的却是柴荣那一手精巧的小楷。
平夏之战有功将士封赏擢晋附表
折德源:拜银州刺史知本州事
杨重勋:拜绥州刺史知本州事
周正裕:拜彰武军节度使
沈宸:拜定难军节度使
魏逊:擢庆州防御使
折御卿:擢夏州防御使
陆勋:擢宥州团练使
秦固:擢庆州观察使细封敏达:擢夏州团练使
范质越看越是心惊,抬起头看王溥时,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过分了点吧?平夏之役,李文革毕竟是功臣啊……”
王溥笑了笑:“越是功臣,越要防范,这是枢府那位状元新贵的逻辑……”
范质苦笑道:“不妥,这份东西不经御览,要出大麻烦!”
王溥摇头道:“王仁镐已经签名署印,文素不要给自己种祸……”
范质还是有些犹疑:“签发之前,请教一下冯令公如何?”
王溥轻轻叹了口气:“文素,主上身体不好,多年至交,我劝你一句,若要保住相位,令公府上,还是少走动一些为妙……”
范质还要说话,却见李谷手拿一份表章面色铁青大步闯进了政事堂,这位钱粮宰相浑没了往日那份从容淡定,脚步带风直入中厅。
“惟珍,出了何事?”范质暂时放下了那份附表,上前迎住李谷问道。
“邺都,王殷的表章,刚刚递到枢密,王仁镐和王朴托我带过来的!”李谷满面阴霾地道。
范质一愣,与王溥面面相觑。
“九月永寿节,王殷请求入觐----”李谷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