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一声响——
赵羽便如同被谁迎面打了一拳一般身子后仰,四肢摊开自马上摔了下来——
“扑通——”连人带甲将近两百斤的分量摔在了地上,倒把周围的士兵们吓了一大跳。
两名亲兵赶忙上前去搀扶指挥大人,只是他们刚刚扑到赵羽的身边,便像见了鬼一般大声尖叫起来……
一枝羽箭自赵指挥的右眼窝处射入,自脑后破出,贯穿了赵羽的头颅。
这位朝廷的宣节校尉,延州彰武军前营指挥大人,已然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了……
还没等士兵们反应过来,又是“咻——”的一声响。
前营甲队队头江诔捂着咽喉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咻——”
这一回是戊队队正张德诚,中箭的位置在左眼,和赵羽指挥正好是对称的位置。
“咻——”
甲队队副方勇刚刚挥舞着手中的刀命令自己队里的士兵不要慌乱,一只狼牙箭便自他的后颈处射入。
在方勇惨叫着倒下了之后,前营中再也没有军官敢于站出来指挥士兵了……
谁都看得出来对方那可怕的弓箭手是在点名,谁在这个时候拿大充大,便是真正的找死……
所有的人都僵住了,没有人敢动弹,这些被瞬间袭来的恐惧打懵了的士兵们此刻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了,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四肢酸软,喉结不住蠕动着,口中一阵阵干渴……
不是说极轻松的任务么?怎么居然还闹出人命来了?
指挥大人都死了,现在该听谁的?
敌人当中这么恐怖的弓箭手,究竟有多少人?
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死在此地呢?
谁也不敢动,谁也不敢说话。
便在这一片恐怖的静籁气氛中,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前营的官兵们下意识地回过了头,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漆黑的夜色中,什么都看不见。倒不是天色太黑,太阳落山还没多久呢,只是前营的官兵们点着火把,从亮处看向暗处,自然什么也看不清楚……
随着这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两扇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拒马被缓缓推向了两侧……
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随着脚步声响缓缓自寨中“飘”了出来……
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一个个手持木枪缓步前进的士兵的身影,只是,在夜色的笼罩下,这些人的面目都看不清楚……
没有人说话,丙队的士兵们只是这么端着木枪缓步向前齐步走,宛如日常的队列训练一般。
三十多步的距离,转瞬而过。
“杀——”
一声清晰的口令冲天而起……
“杀——”
寂静的天地间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浑厚苍劲的喊杀声,丙队的士兵们五人一组打开了队列,他们手端顶端削得尖锐无比的木枪,一组一组拉开距离冲了上来。
后面的沈宸看得连连摇头。
若是临阵指挥的人是他,他是绝不会现在就将方阵阵列打散的,敌人还没有开始逃跑,阵线也还没有崩溃,这时候打散方阵开始冲击无异于在敌人面前自行解除武装,成阵列的攻击是最有效的攻击,也是最能瓦解敌人斗志的攻击,敌人的武器比己方精良,若不依赖整体的阵型冲垮敌军,在散兵白刃战中己方士兵是会吃大亏的……
以伍为单位的白刃刺杀训练已经进行了颇长一段时间了,方阵冲击则训练时间过短,这就是士兵们为何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五人一组散兵冲杀模式的根本原因。
一旦开始散兵接战,己方的伤亡必然无法控制……
沈宸连连跺脚,这个不走大脑的梁宣,再接近十步,用口令指挥士兵进行阵型刺杀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这个梁大傻……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令沈宸看傻了眼……
一阵沉闷的响声响起,敌人的士兵便那么呆呆站在原地,被五人一组的丙队士兵们成群地刺倒……
没有人抵抗,没有人逃跑,甚至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便那么傻呆呆地站着眼睁睁看着丙队的士兵们用木枪将一个个战友同袍刺倒在雪地里……
鲜红的血打红了地上雪白的雪……
雪白,血红……
五个人,五杆木枪,端平,刺出,鲜血飞溅,敌人惨叫着挣扎着……
伍长一声命令,五杆木枪同时抽出,身上添了五个血窟窿的士兵如同一根烂木头一般载倒,五杆滴着血的木枪随即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屠杀……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前营的官兵们手脚冰凉地看着这群魔鬼以小组队形从容不迫地将站在前列的士兵们一个个刺倒,而后大步向前,用手中的木枪将更多的人送上西天……
不过眨眨眼睛的光景,前营已经被刺翻了二十多个士兵……
终于有一个经验老到的士兵反应了过来……
他两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将手中加装了金属枪刃的木枪远远地扔开,用尽浑身气力呼喊着道:“老爷们饶命啊——投降——俺投降……”
“俺投降——”另一个如梦方醒的士兵也同时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下来一同哭喊……
“俺也投降……”
“俺投降——”
“俺们都投降……老爷们不要再杀了……”
一阵风吹过,刺鼻的血腥味冲天而起,令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