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说,就别让高侍中为难了,他不来延州,只是派遣儿子带领三百兵前往芦子关驻守,希望高侍中能够帮忙解决一下这三百兵的日用粮辎。”
李笑了笑:“观察您信么?”
李彬笑了笑:“半真半假罢了,延州这块肉虽说烂些,却也并不瘦,他岂能不觊觎垂涎,只不过害怕引起关中震动,诸藩同仇敌忾,联合定难军一起来对付他,一时半会不敢下口罢了。如今延州的局面像极了三国时候的益州,肉很肥,其主暗弱不能守,张鲁曹操刘备都想要,只不过大家都想做刘备,先挂这么一长面子好看不是?”
李沉吟了半晌,摇头道:“观察,只怕不是这样,折家军进关中,来延州,都是另有目的的……”
李彬愣了一下,反问道:“何以见得?”
李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观察请想,定难军如今投了北汉,不认大周为正朔,府州的折家却是尊奉汴梁的,李彝殷和折从阮,本来便是斗了多年的死对头,如今各事其主,更加要相互提防。府州毗邻契丹、北汉,南面又有定难军这个大敌,原本和麟州的杨家是盟友姻亲,如今杨家遣杨重贵入太原,就算顾念姻亲,真正打起仗来最多两不相帮,府州实际上如今是三面受敌的局面。契丹人是否会和北汉联手,暂不可知,但河东与定难军之间却必定是要相互呼应的。而延州在银夏之南,若能有效地牵制住党项人的兵力,则府州方面南线的威胁便可解除,否则的话,河东军出雁门,契丹东来,定难军北上,府州的折三郎纵然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这局面。只是我彰武军实在太弱,定难军根本不将我们当盘菜,因此折从阮才要硬着头皮分兵进关中,驻军三水,又派出这个折五郎来助守芦子关,为的便是能让李彝殷多一层顾忌,不敢全力北上呼应北汉对府州的用兵……”
李彬恍然大悟:“这便是你方才对折德源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李点了点头:“对咱们延州而言,定难军今年不南下,咱们正好有一年的喘息之机。但是事事皆有两面,定难军不南下,便自然就要遣兵北上,府州便危险了……所以对折德源而言,他是希望李彝殷今年南下的,定难军兵力不多,两线作战折家支持不起,李彝殷同样支持不起,若是南下折了兵马,延州方面便能给银夏造成威胁,李彝殷便不敢随便抽调兵马北上。这个道理折德源懂,折侍中更不会不懂,所以折家军此来,确实是实心实意助守延州的。反客为主鸠占鹊巢,这样的蠢事折侍中那么精明的人是万万不会做的……”
李彬默默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后来和折衙内说的那句话又是何意?”
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折家来延州不是好心肠来救我们,他们也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府州,所以他们一定会拼命守住魏平关和芦子关的,关键时候,折侍中会亲率大军来援。卑职那么说,是不想被折德源将我彰武军看扁了,折家为了自己的事能够拼命,难道我们彰武军便不能么?守卫芦子关,是守卫延州的门户,这是咱延州人自己的事情,折家军能做到的,我们为何做不到?”
他顿了顿,诚恳地道:“观察当时和卑职说的话,卑职一直记在心上,卑职练兵,便是为了守卫乡土和党项人拼命的,所以这个芦子关巡检使,不管高侍中父子打得是何主意,卑职都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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