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阻止这次大规模的远征,拓跋彝殷几乎集中了无定河上下游地所有大小船只。以保证后勤运输的畅通无阻,一片苦心这次全都便宜这些敌军了。
不过令拓跋光俨纳闷的是,敌军究竟有多少兵力。不到两百艘船,还要运粮食和绢布,充其量能够搭载一千兵就是极限了。无定河的下游不同中上游,水流湍急,船只极难控制,若是超重的话。很容易便会被急流打翻。
行船的第五天,就在拓跋光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幔布掀开,一道亮光刺得在船舱里被闷了好几天的拓跋光俨把眼睛眯了起来。
等他再睁开眼睛地时候,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身材瘦小脸色苍白,一副吊梢眉,一对三角眼,嘴角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与其他士兵不同的是,此人身穿着一件绯色的战袍。结束地相当整齐干净。脚上穿着一双牛皮的高腰靴子,一看便知在敌军中是个地位不低的人物。
“李防御久违了,在下李文革,延州防御使!”
那瘦小的年轻男子一面在自己的对面坐了下来一面笑眯眯地道。
—
李文革?便是此人?
半晌,拓跋光俨才反应过来,其实对方的战袍颜色已经说明了对方的身份了。绯色是只有六品以上官员才允许用地颜色。延州六品以上的武官,除了高允权,貌似只有这个刚刚被任命为延州防御使的李文革了。
终于见到这个人了……
拓跋光俨脸上丝毫没有愤怒的神色,他静静地打量着李文革,仿佛要将这个人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中一般。
良久,他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准备甚么时侯杀我?”
李文革嘴角轻轻撇了一下,奇怪地道:“我为何要杀你?”
拓跋光俨皱起了眉头:“我们是敌人……”
“不错,那又如何?”
“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你杀我么?”拓跋光俨鄙夷地看着眼前的李文革。这位大哥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吧,这么白痴地问题居然也问。
“你刚才说的其实不对!”李文革道,“或许之前你还是我的敌人,不过现在不是了。你现在是我的俘虏!”
拓跋光俨哼了一声,道:“我们拓跋家人没有留俘虏的习惯,因此我们也从来不会做敌人的俘虏!”
“哦?”李文革轻笑了一声,“那这几日你为何不自杀?”
为了防备此人自杀,李文革派了三名士兵昼夜轮班监视着这个身份特殊的囚犯,不过目前看来这是多此一举,此人分明没有丝毫自杀的意思。
“自杀是懦夫地行为!”拓跋光俨冷笑着道,“失败是没有理由的,失败了就必须承担责任,自杀丝毫不能洗刷耻辱和罪恶,在我们的部族中,自杀者的子女将永远成为别人地奴隶,因为他们不配拥有自由!”
李文革轻轻点了点头,评价道:“好野蛮的习惯!”
拓跋光俨略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他轻轻问道:“你不想杀我?”
李文革笑了笑:“还是那句话,我为何要杀你?或者说,我杀了你,与我有何好处?”
拓跋光俨闭上了眼睛,略带自嘲地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将我交给汴梁!”
李文革哈哈大笑:“……别开玩笑了,那怎么可能!要知道你现在仍然还是朝廷敕封过的银州防御使。我是延州防御使,你是银州防御使。延州防御使抓住了银州防御使,你以为朝廷会拿这个来奖赏我么?真是滑稽之至……”
拓跋光俨更加奇怪了:“你究竟想要作甚么?”
李文革道:“你们部族当中,抓住了敌人或许不会当作俘虏,但也不至于全都屠戮殆尽吧?”
拓跋光俨眼睛眯了起来:“你想把我变成奴隶?”
李文革看着他地眼睛。淡淡问道:“不成么?”
拓跋光俨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幅度之大,以致船身都是一阵左右晃动。李文革静静地看着他,却不吱声,直到拓跋光俨的笑声停止,才含笑问道:“你觉得不可能?”
拓跋光俨笑道:“强者永远是强者。强者永远都是战士,只有懦夫才会成为奴隶!你明白这话的意思么?”
李文革点了点头:“当然明白,不过据我所知,党项人的奴隶当中,也有了不起的强者!党项人的战士当中,也有不咋样地懦夫——比如说你的某位堂兄……”
拓跋光俨气势顿时一滞,他闷声道:“拓跋光兴已经被家主驱出族去了,他已经不是拓跋家的战士了!”
李文革笑吟吟道:“放心。很快,他也会把你驱出族门去的!”
“你休想让我与你合作!”拓跋光俨厉声喝道。
李文革掏了掏耳朵,姿势极其不雅,他好整似暇地道:“放心,你会成为一个很受优待的奴隶的,你和你的家人还有孩子会在延州一直住下去,你们会有自己的住所,会有足够地食物,你们不会受到任何的虐待,你们也不用做任何劳役……”
他越是说得慷慨。拓跋光俨越是觉得不妥,却实在摸不透此人心中究竟
什么,他皱起眉头道:“你究竟想做甚么?还是痛痛吧,我们党项人不喜欢兜!”
“所以说你们是不知礼仪的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