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皇后一路除了宗人府,沿途的太监们无一不屏气凝神地跪伏在地,大声叫着:“恭送皇后!”
如此大张旗鼓,总不至于是为了告诉别人,她这位做皇后的亲自来了这个地方。
那么,也只能一个可能了,清歌低下了头,跟在皇后身后,走路几乎都没有了声响。
皇后只是为了告诉她,作为后宫之主想要谁生那就不会死,毕竟众人都给她情面,听她吩咐。
刚才杖杀了那个公公,也只是皇后知晓他去偷偷找向妃了。
因为自己找向妃求情,却没有找她,这位皇后内心里该是气得心都疼,不过那张妆容精致的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所谓的上位者,大抵如此。
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她不是那痛不欲生被人害死的蠢女人,而是重活一世化身罗刹。
她的命,只由自己不由天!
泪水湿了眼眶,红了眼角,清歌羽睫沾湿,抽泣的声音渐渐被皇后听见了。
她们正走到御花园里,向妃正皱眉大声呵斥着一个宫女,眼见,那宫女就要挥刀自杀了。
可向妃从头到尾也只是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连嘴巴都闭上了。
“住手!”皇后迈着莲步走去,身形微微晃动,好似弱柳扶风一般轻盈。
向妃姣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讽刺,可一见到清歌,就整张脸都狠狠扭曲了一下,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敢问,皇后娘娘有何指教?”向妃阴沉沉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她说:“臣妾自个儿管教宫里的贱奴,和皇后可没有半点关系吧?”
皇后冷冰冰的脸上却是浮现了三分不解:“妹妹自己都出身宫女之中,为何非要同她们过不去。想来妹妹的身份也不低,可不要做些失了身份的事情,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也不好看呐!”
静静站在两人身后的清歌缩了缩身子,尽量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可不能和那宫女一样,被两人当做嘴上功夫的牺牲者。
想来,向妃那样得皇上宠爱,还是这副高冷傲慢的性子,简直就是老天格外的照顾。
向妃原本就出身一个屠夫之家,有幸被选上宫女,一日洒水扫地时被皇上看中,一举封为贵人。
贵人在宫里可算的上是不小的身份了,可才短短五年,这位名叫向婉的女人就升为了皇贵妃,在整个皇宫的女人里,也只有皇后能压她一头。
而且依皇上的宠爱来看,这一头还压得十分勉强。
宫外早有人在传,向妃总有一日会压倒皇后,成为真正母仪天下的人。
可清歌却不这么以为,毕竟草鸡便孔雀就已经不容易了,那草鸡变凤凰简直就是天下奇景!
静静地占了好一会儿,两人还在吵,不过向妃已经占得上风,以一句“皇后娘娘的凤体重要,可别在风里站久了吹成傻子,过几年再年老色衰,那可就彻底没希望保住您自个儿了!”
她的声音咄咄逼人,可是皇后却只是微微一笑:“妹妹说的是,你这日子还长呢,毕竟年纪轻轻的,离寿终正寝也远着呢!”
言下之意,怕是告诫向妃多多收敛,否则她皇后恨下心肠一出手,也要拉着向妃一起死。左右只是两条人命,一条赔一条!
常言道狗急了还跳墙,那她皇后真的气狠了,倒是要杀人的!
向妃只是笑吟吟地在越过皇后,在清歌的肩上拍了一下,就离开了。
香风四溢而散,清歌回过神,躬身对着皇后跪下了。
“清歌这么好的孩子,没做错事,不需要跪。”皇后说着,就将清歌扶起,喜上眉梢地打量了清歌的面庞:“和你娘亲倒是越长越像了……”
这话倒像是在唏嘘,清歌听着心中有些悲凉,却是劝道:“风大了,娘娘还是回宫吧,方才见您印堂处有些青紫,想来是受了些许风寒。”
皇后更是欣赏清歌的熨帖,特许清歌与她并肩而行,一直到了寝宫才吩咐御医下去熬药。
坐在美人榻上,银线织成的被褥往身上一盖,绢纱做成的窗户透着暖暖的阳光,清歌心头却冷如寒冬。
皇后抚了抚腕上的翡翠松石镯子,扶了扶她发髻上的点翠凤头步摇钗,拉过清歌的手将自己腕上的玉镯拿下带上了清歌的手腕。
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自然至极,任由什么人都不会心存恶念,不过清歌却是更加谨慎了。
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皇后这样待她,不值当!
清歌始终都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利益,能吸引一个皇后为她奔走辛劳。
若说她是向妃偷情的窥看者,能证明这一切,可皇后却没将她推到皇上的面前,足以说明,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是她就算为了保护自己,也不会不听从皇后的话……
没能等清歌想通,皇后就已然素手为她斟了盏茶,将斟好的茶盏慢慢推到清歌的嘴边:“新到的荞麦茉莉茶,最适合你这样的年少女子引用了。”
这时的皇后已经将所有宫人都叫退了,她自己脱了红得艳丽的凤袍,里面是一席紫色的拖地宫装,淡雅处却让皇后显得温婉可人。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随意披散在了肩膀之上,如此的随性,又如此的超凡脱尘。
“是清歌逾越了……”清歌再次跪下,这一次却是怕到了心底,她总觉得,皇后此时的气质,倒是与她印象中的秦婉有三分相似。
就连那张面孔,也是和她的娘亲极为想象。
一种可怕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