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逃离这个家,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可是他不能。作为方家嫡长子,和方府同生死共进退,是他的责任。倘若就这么抛下一切一走了之,想必小宝儿也会看不起他的。
方亦安呜呜咽咽地哭,生怕外头的人听到,只好将眼泪全部送给了小宝儿的衣裳。
小宝儿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自己也瘪着小嘴抽泣。她感觉自从小少爷开始接管方府以来,笑容越发少了。可是除了在衣食上劝诫监督着小少爷,小宝儿什么也做不了。如今还因为大意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她十分难过。
她粉末已经不在了,想必是少爷拿了去。于是等方亦安渐渐止了呜咽,她下定了决心说:“小少爷,那个粉末的事情,要不,你就告诉太.子殿下,是我一时顽皮,才寻来丢到火里的。小宝儿帮不上少爷的忙,只能这样……”
方亦安大怒,猛地挣起身,挂着两泡眼泪,抓着小宝儿的两只手臂问:“你这样告诉我娘了?”
小宝儿被吓了一跳,胳膊吃痛道:“疼!”
方亦安赶紧松手,一双肿泡眼仍然不放过她,死死盯着:“你没有这样胡说罢?”
小宝儿摇头哭道:“还没有。但是,要是我说了,就会被撵出去对不对,太子殿下就不会生气了。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狼狈得像被拔了毛的兔子,小小的身子一直颤抖。方亦安心里针扎似地疼,犹豫了半天,拉开她抹眼泪的手背,用拇指为她拭泪。
本来想吼她,话出口却温柔得紧:“我怎么忍心让你代我受过?这东西是我寻来的,只是当做一件秘密分享给你听,你什么也没做过。况且,你以为太.子会因为罚了你就放过方家么,谁给你的自信。”
小宝儿哭:“不是的,是我一直在替少爷保管这个,要定罪,我也有份!”
方亦安摇头:“反正就是跟你没关系。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我爹已经那样了,你还要再来扎我的心吗,宝儿?”
这声“宝儿”,方亦安几乎拿出了他十四年间所有的温柔叫了出来。果然小宝儿抬起头来看他:“小少爷。”
两人的眼睛一个比一个肿,都带着水光盯了对方半天,然后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次日,方亦安跪在了方夫人面前:“娘,您若是要赶小宝儿走,就将我也一起赶出去吧。反正,我也不想为这个方家陪葬。”
方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们推荐一首好歌,银桑(杉田智和)的《哆啦a梦》
☆、来自异国的好东西
方亦安当然不会真的抛弃方家,他也知道母亲不会真的将自己赶出去。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向母亲表明心意罢了。
很明显,方夫人懂了儿子的意思。她变了脸色,站起身指着小宝儿:“你对她就这么上心?若非她迷惑你,你怎会作出这等糊涂事来!”
方亦安叹口气:母亲果然将此事怪罪到了小宝儿头上。她久居深宅,对外界事务一概不关心,家中出了岔子,自然也只会向府里人找原因。方亦安没法儿怪她。
“娘,她和您一样,从来不迈出咱家大门,这种涉及到太.子殿下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呢。母亲实在想多了。”
小宝儿依照昨晚小少爷的嘱咐,规规矩矩跪在方夫人面前磕头认错:“夫人,宝儿知错了。宝儿明知此事不合理,还未能及时劝诫,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样将罪责推到方亦安身上,小宝儿很是不安。毕竟那包粉末确确实实是有她保管的。都怪她失职,才会被方夫人发现了端倪。
果然方夫人对她的悔悟无动于衷,而是又绕回了粉末的事上:“那到底是什么?咱们府里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说,是不是你从哪里偷来的?”
采茯伸手向小宝儿要来了那个小小荷包。正是从前她绣的那只玄蓝色金丝凤凰的。采茯白了小宝儿一眼,将那粉末倒出一些,摊在手掌上,拿去给方夫人看。
方夫人凑近了去看,只见那粉末呈桃红色,怪好看的,只是不甚好闻,有股子从未闻过的怪味儿。
方夫人皱眉:“这定是歪门邪道的东西。”
采茯道:“夫人,我听说外头有些不规矩的女子,就是用此物来迷惑……迷惑……”
采茯忽然住了口,饶她是个牙尖嘴利的,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说出那二字实在有些难。
方夫人怔了一下,登时想到了,勃然大怒:“你竟敢勾引我儿!”
她忽地起身,一巴掌就要扇到小宝儿脸上去,小宝儿吓得缩头,方亦安手疾眼快挡在了小宝儿面前:“娘!不是那样的!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