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曹飞都在家里宅着没出去,就是守着这个土渣车的司机,怕他的伤势再有什么反复,对于曹飞而言,土渣车司机虽然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非亲非故,却是非常重要,因为他是司机,会开车,有他在,自己重归人类社会的事儿才有指望,所以曹飞心里很是惦记,必须亲眼看着他转危为安才能彻底放心。
另外,他之所以没出去还有一个考虑,就是这个土渣车司机是个一米九多的壮汉,昏迷之中排泄了咋办?拉了咋办?难道让石川纯子一个妹子和贾德拉一个小孩给他收拾?这种腌臜活儿想都甭想肯定只有曹飞能做,所以他就在家里守着,百无聊赖的一直从白天坐到天黑。
还好,土渣车司机没拉……
而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曹飞也没回屋,就在土渣车司机旁边打地铺睡了,当然,他这一宿穿着衣服裤子,没玩什么裸睡的戏码。
一夜无话,而在第二天早上天色似亮似不亮的时候,曹飞在睡梦之中恍惚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俯身在自己的上方,体型很大,完全将自己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就跟被一头野兽盯着似的,一种危险的感觉瞬间传来。
曹飞很警觉,立刻就醒了,而等他睁眼一看,就见土渣车司机坐在自己旁边,已经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盘着腿,挺大的脑袋探过来正在看自己,只见他的眼睛睁着,脸上血刺呼啦的,幸亏外面天色已经有点亮了,泛起了鱼肚白,如果是在夜静更深最黑最深邃的时候见到这一场景,心脏稍微不好一点的都有可能被当场吓尿。
曹飞刚想说话,可在这个时候,土渣车司机却是先说话了。
很粗重,有点瓮声瓮气的声音:“幸存者?”
曹飞点点头:“是啊!”
土渣车司机继续问:“这是大静邑?你家?”
曹飞点头:“是啊!”
“你救了我?”
“是啊……”
土渣车司机先是长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次肯定完蛋了呢!”然后,他又挠挠头:“你救了我,可我没什么报答你的,要不……我给你磕一个吧!”
“别别别……不用!”曹飞赶紧把他拦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话还没说几句就要磕一个……特么的,现在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磕完了之后我是不是还的给你压岁钱?而且听你说话的声音和长得模样,你好像比我岁数还大吧?让你给我磕头这不是折我的阳寿吗?可别了,本来现在这个狗曰的世界里活着就挺不容易了,再折点寿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正在心里嘀咕呢,忽然,曹飞又是想起一件事情。
这里特么的不是中国啊,而是韩国,中国人和韩国人都是东亚人种,长得都差不多,按理来说在这个地方两个人初次见面初次说话肯定先用韩语招呼的,除非早就知道对方是中国人的身份,否则很少直接上来就用汉语沟通,可是这个土渣车司机却是一上来就跟我说汉语,而且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早就知道我能听懂似的……为什么?难道他以前就认识我?不可能啊!这么大的一只爷们儿,如果以前我就认识他的话肯定印象很深,不可能记不住啊!
这么想着,曹飞便是很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说汉语?”
土渣车司机又是挠挠头:“刚才你说梦话了,说什么蚂蚁上树,血肠,血豆腐的。”
梦话?好吧……因为昨天见到机械白蚁在土渣车司机满脸是血的身上爬,曹飞有了印象,晚上做梦的时候的确梦见那些东西了。只是……说句梦话都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尼玛的防不胜防啊!
曹飞点点头:“我是中国人,我叫曹飞,是个在韩国留学的留学生。”
土渣车司机则是伸出一只铁钳子似的大手,跟曹飞握了握:“我也是中国人!同胞!”
一句同胞差点把曹飞感动哭了!
孤悬海外,异国他乡,这么长的时间了,终于见到一个跟自己同文同种的同胞,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听着土渣车司机嘴里说出来的汉语,曹飞心中的感觉简直就是要多亲切就有多亲切,狠狠握了握手,然后问道:“看年纪你应该比我大几岁吧,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乌勒吉德勒格列日图巴特尔。”
曹飞:“……”
看到曹飞一张满是懵逼的脸,土渣车司机又说道:“哦,你叫我巴特尔就行了,我内蒙的,蒙古族。”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曹飞想了想问道:“你从哪儿来?”
“我从西归浦来的。”
“西归浦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巴特尔摇摇头:“不好啊……”
原来,巴特尔今年三十岁,内蒙古自治区蒙古族,因为家境不是太好,他没念过多少书,很小的时候就跟亲戚学了一个开大车的本事,在外面跑长途赚钱了。
以前,跑长途的生意还算不错,多拉快跑次次都超载,一趟下来赚得不少,可是最近几年国内查超载查的严了,一旦抓住就是扣货扣车扣分罚钱,巴特尔是个老实人,又不会什么偷奸耍滑的,所以他就成了苦逼,累死累活跑一趟,赚的钱还不够交罚款的。
有点不太好混了。
想转行,巴特尔也不会别的本事,正巧这个时候,他遇到一个以前认识的朋友,以前也是开车的,但是现在人家已经不开车了,而是做了一个很有前途的工作,外出劳务中介。
那哥们儿跟巴特尔说,国外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