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个能够让他魂牵梦萦,一刻都不愿放开的人呢?
赵靖宜不再送他回林府,直接一路抱回了栖云轩。
也不经过他人之手,他亲自哄着林曦换了寝衣,洗脸擦面,然后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床上,散了他的青丝。
林曦的头发如同身下的锦被一般柔软,早些瘦弱时的发黄枯发如今变得黑亮顺滑,细细韧韧,赵靖宜抽手的时候纷纷从他的指尖滑落,铺散开来,衬得眉目越发清俊招人。
迷迷糊糊之间,进了温暖的被窝,林曦睁开眼皮,朦胧着眼睛抓住赵靖宜的衣角,“你不休息?”
“快到早朝的时辰了,你睡吧。”
嘴唇忽然传来一阵湿热温软,耳边犹听到醉人的低醇,浑厚地振得耳朵发麻,林曦紧了眉,密实的睫毛颤了颤。
在赵靖宜离开的时候,林曦拉住了他。
“怎么?”
林曦撑起上身,看着赵靖宜忽然问道:“你呢,你保卫的国家,也不愿意让给自私自利的兄弟吧?”
赵靖宜坐回了床边,回望林曦的眼睛,伸手温柔地抚着他的脸,良久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对。”
暗沉的目光中不再掩饰他的野心。
对白老先生所说的为国为民,江山社稷是赵靖宜的旗帜,而真正促使他走上这条路的只有这一个野心罢了。
若是皇子之中有贤有德呢?
林曦坐了半晌,又慢慢地躺下缩回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谨之,轻举妄动易出错,待时势造英雄,方能黄袍加身。”
凡是造反,定要天时地利人和,被臣下拥戴而上,不得不坐上宝座才能立足稳定。
其余……皆是功亏一篑。
这点赵靖宜比谁都清楚,“为了你和荣儿,我不会冒然行事,为了天下苍生,必挥剑指向正义。”
何为正义?辅佐圣主便是,可若无圣主……林曦迷糊中想了想,这老奸巨猾的家伙。
赵靖宜等林曦熟睡后才出了房门,浓重的黑夜渐渐褪去,天色正发亮,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曹公公向来起大早,赵靖宜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他。
见赵靖宜的衣裳还是昨日出门时候的,诧然道:“王爷昨日一夜未歇?”
赵靖宜手里提着那盏西游记的灯笼,闻言点了点,接着走向那棵已经光秃的大杏树,树下的梯子已经搭好,他拾级而上,后面攀着树枝轻巧地将花灯挂在了最顶上。
赵元荣今日一睁眼睛就能看到了。
“今早回来的晚,曦儿睡了还不到两个时辰,轻响些,莫吵醒了他,炉上备些好克化的东西,待他醒来立马就能用。”
赵靖宜挺直站立,四肢展开,由着下人给他换上朝服头冠。
曹公公连连应是,“王爷放心,老奴省得。”
晨曦微光,清晨还带着冷峭寒意,街道两旁的商贩已经支起了棚架,新年第一天的生意开始了。
通往皇宫的大道上一顶顶青色小轿匆匆而过,紧赶慢赶地朝会而去。
赵靖宜骑着马,冷峻的面容直视前方,直到左道之上出现一匹枣红马跟随到他的身后,马上黑色玄衣的亲卫上前,低声道:“王爷,达达答应了,随身信物和信件正在属下身上。”
赵靖宜点了点头,“交给林公子吧。”
今日大朝,百官齐聚,皇帝戴着九朝冕珠王冠,气势威严。
来公公高声传唱,“宣胡奴使臣觐见——”
周边诸小国年前便已派人前来,如今最桀骜不驯的胡奴终于低下头颅,百官面面相觑,脸上藏不住的喜色。
新年新气象,果然是好兆头。
三年前那鼻孔朝天的使臣现如今不知在何处,今日前来的这个倒是谦逊了一些,走到中庭便朝夏景帝执礼致敬。
“伟大的大夏皇帝,小臣特木尔代表我大汗向您表示最真挚的问候,祝愿胡奴与大夏永修万年友谊,祝愿皇帝陛下永享万岁。”
瞧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谁说只有文人书生玩得溜,这看起来不懂礼数的胡蛮也挺会拍马。
夏景帝隐在九朝冕珠之后的面容看不清,但语气平和隐含笑意,“汗王有心,不知汗王身体可好?”
有没有被气死?接连两次败在向来软弱的大夏军手里,如今夏景帝笑得多开怀,胡奴王就该多郁闷。
特木尔说:“谢大夏皇帝关心,我大汗身体还好,就是挂念大王子殿下。”
梁王笑道:“贵使可请汗王放心,大夏乃礼仪之国,大王子在京城,住的是皇家别院,穿的是锦衣华袍,用的是贡品贡茶,一应用度堪比我国皇子,不会怠慢他的。”
蜀王冷笑一声,“只要贵国安分,不必担心大王子半夜被刺杀身亡。”
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如今倒是配合的挺好,胡奴挥军南下时可是恨不得活剐了达达。
话不客气,不过作为战败国,特木尔只得忍着,还得赔笑道:“之前两国有些误会才会兵戎相见,如今大汗已惩罚了挑拨离间的巴特,愿重修两国之好,请皇帝陛下体恤大汗父子情深,恳请允许大王子回归草原。
兜兜转转又再次回到了原地,有个老臣感慨道:“犹记三年前也是这般情景,敢问特使这次有何指教?”
虽说的含蓄,可其中意思谁都懂,老臣所说皆是众人所想,想要人可以,代价总得付吧。
这次特木尔笑了笑,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随从躬身上前送上一卷文书。特木尔接过双手高举向前迈了两步,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