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吃过晚餐后,尼露正如早晨所说的那般,准备去森林中探查一番。这个决定在回来的时候被莉兹告知了老山姆,对此老山姆稍作提醒一下安全,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再次检查一下自己所携带的物品后,尼露拿起火把,在玛利亚的注视下走出了房门。
“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就麻烦你了。”尼露回头说道。
玛利亚叹了口气。“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不过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下自己的冒险精神吗?我们只是来采集药材的。”
“危险与机遇并存,我还是很希望在自己旅途上留下津津乐道的一笔。”
知道如何劝解都没有作用,玛利亚沉默着,将尼露送出了村口,望着尼露逐渐消失在森林黑暗中的身影,转身走回住所。
夜晚的森林在萨尔面纱的覆盖下,显得格外阴沉。平时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树木,侵染上夜的色彩,奇形怪状的树杈阴森可怖。
“哧~”唯一环绕在耳边的只有踏在雪地上的声音,明明是一年的中旬,嘉尔达斯山脚下的温度依旧处于冰点之下。这个季节特有的虫鸣声在这里自然不存在。暗夜的黑,冰雪的白,黑白一线的视野,周而复始的脚步声,无形中让心里压力增大。
“唔,一时冲动跑到这里,果然还是太轻率了。”将火把搁放在树枝上,尼露颇为不安的搓着手,呼出的热气凝成一缕白雾。
生怕周围冒出什么的心态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尼露有些后悔的苦着脸。“这地方的温度也太低了,路还这么难走,这才不是冒险呢,倒不如说是一种折磨。啊啊,怎么办,就这样跑回去太丢人了,一定会被玛利亚嘲笑的。不行,不行,但……但是就这样走下去,会不会迷路呢,唔……这里这么冷,迷路一定会被冻死的。嗯,这个,不错,果然还是……”
“刺啦!”
“喝咦!”
忽然响起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中极为刺耳,毫无准备的心脏深受刺激,仿佛要跳出喉咙的趋势般跳动着,尼露如同被惊吓的白兔一样跳起来,迅速贴近身旁的一颗大树,同时视线快速扫视着四周。
急促的呼吸着,充血的大脑让视线变的模糊,周围的景色仿佛扭曲一般,如同一个不断拉扯吞噬自己的巨大漩涡,恐惧感表现在身上,身体不受控制的产生轻微颤抖。
“谁?”
闪烁的火光带来温度带来一丝慰藉,尼露紧握着火把对准前方,轻颤的声音如水上的浮萍,轻飘飘的。
“……”
久久的沉默,仿佛梦境一般,一切还是那般静怡,连尼露都不由得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踌躇一番后,尼露谨慎的注意周边的动静,同时向前方走去,刚才发出声响的位置距离不远,想要确定究竟是不是错觉,并不需要多久。
以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态度轻手轻脚的前进着,同时伸出火把,橘红色的火光让周围变的明亮起来。
“嗯!”
不多时,尼露在脚边发现了异常的地方,眼睛眯起,同时将火把拉低,更好的照耀脚下的位置。这时才清楚的看到,在黑与白的世界中,出现了截然不同的色彩。和手中的火光相似,却更加深沉,艳丽。犹如点缀与雪地上的蔷薇,绽放出名为血的妖艳。
比黄昏更晦暗的色泽,比夜晚更为不详的事物,逐渐渲染出最为深邃的绝望。不知不觉中,夜雾遮蔽下的荧之月透出凄静的红,如同黑夜中打开了一扇红色的窗户,殷红随着视野不断扩展,然后……在不远处的前方,尼露看到了。
“哧嘶!”
脑海一片空白,身体的控制在这一瞬间陷入停滞,火把无力的从手中脱落,尼露就这样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紧接着膝盖一软,身形摇晃着,双膝瘫软着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这是毫无希望的色彩,看不到光亮。无止尽的充斥着周围,黑色的绝望。破破烂烂的身躯早已失去温度和行动,可是从那张被撕裂的嘴唇中,却可以清晰的听到呐喊。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的嘶喊一直回荡在耳边,是在痛苦吗?还是在嘲讽吗?从被剥落瞳孔,深邃的眼眶中尼露看到的是自己所无法释怀的感情。
朦胧的心绪冲破理智的阻碍,剥开层层束缚逐渐变的清晰。顺着那蜿蜒的猩红印渍蹒跚爬动,即使被冰冷的雪水打湿衣衫也无所谓,缓缓的爬到那片血泊中。
“一定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吧,想要吃的,想要玩的,憧憬的梦想,美好的未来。无法舍弃的亲情,无法遗忘的邂逅,都在此划上终止,这一定很痛苦吧,对不起呢。”尼露低垂细眉,露出悲伤的表情,手指怜惜的抚摸那早已僵硬的脸颊。
“哧,哧。”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那不是熟悉的感觉,而是比冰雪更为冷冽,比木石更加无情的气息。
尼露静静观望着眼前悲惨的事物,对不断逼近的东西无动于衷,最后——那个一直隐藏中迷雾中的身影停在她的背后。
“……为了残缺的肉块悲伤,真是天真到让人食欲大开的贵族小姐。”讽刺的声线中蕴涵着无法掩盖的愉悦,那是让人从心底深处失去温度的情感。
犹如舔舐般的视线在尼露的身上扫视着,阴冷潮湿的语气仿若隐匿于黑暗之中的毒蛇,深深厌恶的同时还有无法抹消的忌惮。
恐惧,愤怒,所有的情绪都缠绕在一起,形成无法解读的感情。尼露不明白,也无法表达出,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