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露里一动不动宛如一条死了的黑水蛟,安昀过来与他说话,他总是在想,可不可以再久一点,修炼其实也没多重要,要晓得你师父可是魔教至尊,臻邢的徒弟在外头哪里能让人欺负了?
可他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小徒弟自然是听不见的,小徒弟很勤奋也很聪明,他修炼起来总是很久,也是进步神速,他大多的时间花在修炼上,而不是跟他说话。
好久以后,新月秘境开启,烈火麒麟过来给他送了最后一滴血,他终于得以进阶动弹,甚至化形化龙。
他早就记住了安昀的气味,他一渡劫完毕就在新月秘境里开始寻找,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出了秘境,接二连三的摆平了一些叛逆,又给渊冥宗来了个大清洗,便一直在寻安昀的下落。
他寻了许久也没啥音信,没想到他追杀可秦儿之时,竟是在被屠了的钟家阴差阳错碰见了!
安昀似乎认不得他的人形模样,他大概以为自个师父死了,他见着他的时候,那冷汗直流脸色苍白还要硬撑的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臻邢本来想好好给他摸摸然后安抚一下,但看清了他穿着的道袍乃是昆仑派的道袍之后,他瞬间有些生气!
他的好徒儿竟是入了昆仑派!凭安昀的根骨与天分,昆仑派那些蠢人定然是抢着要收的,一想到自个的徒弟又拜了其他的师父,他简直想去昆仑派搅弄一番然后好好给安昀扁一顿!
但他刚刚把人个吓着了,他有点担心往后安昀这傻小子要生出心理阴影,所以还是晚些再扁才是。
他偷偷跟住安昀等人后头,往那来宾客栈外头窃听那些昆仑派的愣头说话,听着那些人这样那样在安昀面前说他坏话,他简直要一招将人全个灭了!
他又派左君去查了查安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发现安昀藏起了自个灵根,入了昆仑派的外门,并未拜师,他才勉强消了些气。但听到一个阳家的筑基后期的蠢头竟然敢使唤安昀当杂役,他几乎气得要将人拍死!
好啊,他自个的徒儿都舍不得这样那样使唤,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阳家竟然生出这么大的狗胆!
他正琢磨着要个阳家找点麻烦,他本来在屋顶上好好看着屋子里安昀的,只见那屋子里忽的气息一变,竟是多出了只妖兽!
这妖兽不是别人,还是原来黑水蛟的老熟人幻音!
臻邢想起了从前安昀在新月秘境里的模样,瞬间脸色发黑,敢情这小子老早就见过幻音,还瞒着掖着不让他晓得自个搭上了个危险分子!
肯定是幻音使了妖术,否则他这徒儿这么听话乖巧又单纯,怎么可能骗师父呢?
这么个危险又狡诈的妖兽,臻邢有点想给弄死,但那幻音却偏偏做了安昀的本命妖兽,如果幻音死了,那安昀可得元气大伤。
可这幻音长年累月的跟着安昀,臻邢觉得他那乖徒儿肯定要被幻音教坏,所以得想个法子……
被惦记的幻音此时在安昀灵台里突然瑟瑟发抖,这事来说,幻音可真有点冤,他一没教坏安昀二没给他施妖术,还顺带给黑水蛟说了诸多好话,心里还曾想着黑水蛟待安昀不错。还真没想过要被人惦记。
“怎么了?”趁着夜色正小小翼翼的往钟家遁去的安昀突然觉得幻音状态有些不对。
“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冷。”幻音郁闷道。
安昀拧着眉头开口:“若不是明日他等就要启程回昆仑派,咱们也没必要连夜过来。”
“你觉得此事如蓝况师兄所说是魔修所为?是那日见着的那臻邢?”安昀问。
幻音说:“钟家此事有古怪,我觉着不太像是那魔修所为,听闻魔修做事常常明目张胆,此事虽做得大胆,但却十分隐蔽,几乎令人察觉不出是何手段。”
“如果能瞧一眼尸首就好…”安昀说。
幻音:“昆仑派老早将尸首收了,说那昆仑派的钟家子弟不忍族人惨状。”
安昀皱眉:“太快了,我们后脚就得令来查,前脚就人先一步收尸,还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谁晓得昆仑派如何想的。”幻音说。
幻音瞧着月色当空,钟家无风,草木不动,周遭寂静至极,便提醒安昀:“小心些。”
安昀点头继续前行,只行至白日里待过的院子。
月光明亮空灵得整个院子仿佛浸泡在透明的水里,青瓦屋顶如同渡上了一层银色,那颗千年槐树在月色的光影之下宛如黑白两色的剪影,整个院子,不,整个钟家安静得仿佛只有安昀一个人的声音。
昆仑派特制的道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轻微的回音让此地显得格外辽阔。
“嘻嘻,哥哥终于来了。”
一道天真无邪的孩童声音徒然响起,那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愉悦,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各外渗人。
安昀朝前走了一步,那颗槐树的阴影里显出两点阴冷的紫光,他仔细看去,瞧见那紫光竟是那道鬼的一对招子。
道鬼依旧挂在白日里的那个位置,安昀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