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对着那个小小的缩写,不吃醋了,心里悄悄地道一句,阿姨好。
两个人躺着聊没多会儿,风堂就睡着了。封路凛在旁边看了他差不多十分钟,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开始检查这几天白仰月发来的市内交通报告。
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封路凛的房间门口来了人,他翻身下床,开门发现是二姑站在门口,悄悄问他:“凛哥儿,你爸今晚要回来吃饭,但让我们别等他。你饿了没,厨子做好饭了,来堂厅里吃还是给你端过来?”
“那行,姑,你们先吃。我等着我爸回来,我和他一块儿吃。”
封路凛把门打开,端过切好的果盘放桌上。二姑好奇地往里瞧一眼,问:“你同事呢?叫他和我们一起吃么?”
“他睡了,说歇会儿。他和我一起吃。”
“嗳……真是同事?你读书那会儿不就,那什么,犯过次错么。”
封路凛脸色一变:“二姑,那不是犯错。”
“行吧……你也别怪姑姑多心,是真想关切关切你。翻年都二十八了吧?你爸不着急,我们也着急。”二姑好心,扶正发髻上碰歪倒的簪,“上回你爸说有叔伯打听过你,想嫁闺女给你呢!我瞅那丫头不怎么孝顺,不行。你要是现在心里有人了,赶紧给你爸说去。”
封路凛倒不反感家里人的关心,点点头道:“谢了姑。我这次回来也是这个目的。”
“那……屋里那位,”二姑一时不知用什么称呼来形容,“跟你……”
封路凛答:“我对象。”
说完,见二姑神色黯淡些,封路凛叹口气,继续说:“二姑,您几个先吃饭。别的事儿,等我爸回来了再说。要挨的,你们加一块儿,我一起受了。”
二姑气得咬牙,又苦涩又无奈,手攥紧丝绢,“打?!打什么打!这么多年,家里谁舍得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就逮着这劲儿,拿刀子剜我们心。”
“剜什么心,”理下领口,封路凛不想再解释过多,“我要是因为这点原因就把他放弃了,才是拿刀子剜人心。”
“你呀。从小就倔……那会儿我们以为你能改呢。这不是多少年都没什么动静了么?怎么又糊涂了。”二姑思想保守,但也说不得这大少爷重话,连连关门,又劝诫道:“你这么大了,你爸舍不得下重手,但保不齐他真给气得不行。等会儿你要是摊牌,话尽量说委婉点,服个软,你爸眼睛闭闭睁睁,这不就过去了么……回你们那市里,该过日子过日子,别跟你爸较劲。”
封路凛被二姑逗得想笑,点头:“我有数。”
他家人就这样……冷面心热,深宅大院养大的,都一个样子。处处见不得人好,不得逆自己的意,但真放心里了,又是掏心窝子的。
在封家待大半天,风堂才认识到什么叫“大家族”。吃饭休息全讲排面,要围八仙桌,斟茶倒水要铜壶,长辈落座允许晚辈动筷,那个喝豆浆的小侄儿才敢夹一块黄米奶糕吃。
等到九点,明月初照人了,屋檐下的灯陆续打开,亮度极暗,家里各位回了屋内休息,只剩院内有个新摆出来的鱼缸,里面留一尾锦鲤,顶浮萍游动。
风堂喜欢小孩儿,还没来得及和侄儿打招呼,就看着侄儿被婶子拎进屋洗漱了。
“见你大哥不晓得打个招呼!天天就玩玩玩!喝豆浆喝闹肚子了吧?你再瓜包些咧!”
风堂支棱起耳朵听女人细声细气地骂,打个寒颤……厉害。
他好奇地看着这仿佛活在百年前的大宅子院,小声道:“你们这儿不会洗手洗脸都是铜盆,夜里制热还烧地龙吧?”
“那倒不至于。”封路凛说完,又回他悄悄话,“不过洗澡只能鸳鸯浴,知道吗?”
“在家你都不忘记耍流氓……”风堂故意嫌他,还没来得及讲下一句,就见封路凛忽然站起来,和家里的叔叔一起去院口开门。
门缝里偶然扫过一束汽车前灯的浅黄灯光——
封万刚回来了。
封万刚一进院子,周围气温陡然骤降。他向小叔递过去宽檐帽,取了外套搭上架,端过热茶抿一口,才注意到在一旁守着的俩晚辈,“嗯?怎么风堂也来了?”
封路凛从容不迫道:“冬天返乡,带他回来看看。”
来自长辈威慑的眼神低压过境,风堂被摁得双肩都止不住微颤。他自己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紧张到手足无措。上次是见面,这次是真真切切地面对,没有丝毫隐瞒。
这种时候,风堂走神了。
他瞅屋檐边偷生长入院的梢头,想深冬时节,此处能否见到半丛新雪自上簌落下地,摊到他掌心里。
他的目光从“雪”上回到堂厅内,封万刚还未接封路凛的话。众人沉默半晌,封路凛又说:“饭还没吃,我去叫人热。”
“哦,”封万刚了然,“我回来前吃了点。这样,你带着他,去祠堂等着。”
封家祠堂摆在堂厅正门往后,旁边挨着就是封路凛的卧室。他进去前,给风堂说去房间里拿个坐垫,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