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怕的是,除了他的声音,楚言还分辨出了这是独属于他的气味,此刻这股独特的味道在她鼻尖萦绕,再久一些,她的心就更难以控制了。
“夜晚已至,你自己也需要,而且这里有火,不冷的。”心乱如麻之下,她不曾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冷硬。
宫阑夕微怔,看她面色冷淡,默默的把衣服放在一旁,自己也不穿,身着白色的交领襦裙重新做回杌凳上。
壶嘴冒着烟雾,火光闪烁,屋里陷入了相当难堪的境地。
楚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绞着手里的物件思索着要怎么补救,垂眸时发现手里的物件还是他给的檀木簪子。
半响,她握紧了手里的簪子,眼睛盯着火焰,余光瞥到了对面人垂在地上的纯蓝衣裾,低声说:“我还没谢谢你,你、不要介意。”
宫阑夕轻轻笑了笑:“没有,是微臣考虑不周。”
他的声音客气礼貌,让楚言更加局促,心里也有些难受,越发讨厌自己现在的模样。
宫阑夕拿起木棍拨了拨火盆,让火势再旺一些,等听到水壶里翻腾的声音,把楚言茶碗里的水倒掉,还从某一处拿出了蒙顶石花,添水泡了茶。
楚言心里奇异,难怪她说这茶碗精致,细细看去,可不就是龙泉窑的梅子青瓷碗,碗壁上还是云松白鹤纹,她忍不住问:“你和空明和尚经常来此处?”
她语气里的不可思议太明显,宫阑夕笑道:“他管理广化寺的经书,我经常需要与他打交道,时间长了,他就带我来此处,口中常说心中有佛,所见皆佛,便理所当然的犯戒。”
不过这些茶具茶叶都是他带来的,和一个地位颇高的和尚吃肉喝茶谈天地,感觉还是不错的。
楚言无言,片刻道:“你怎么会生火?”
宫阑夕停顿了一会儿,才语气平常的说:“家母所授。”
楚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才想起来,他的母亲出身并不高贵。
听闻是淮陵侯的续弦,是一个小地方的农家女,而且自幼父母双亡。
初时,淮陵侯极为疼爱她,后来似乎因为嫌弃她的出身,便称她生病,将她送到了别院里,一同前去的还有年幼的宫阑夕。
楚言本想缓和气氛,问了这个问题却更加尴尬,手里还捧着他给的热茶,顿觉异常烫手。
她把茶碗放下,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宫阑夕问道:“郡主要去哪里?”
“我想看月亮。”她说。
明月皎洁,月光撒遍山谷,远处凝立的树影在夜里隐隐约约,偶尔深处一声山鸟啼鸣,静的让人心旷神怡。
山里的寒冷静谧,让楚言思绪平静下来,没想到重生后的第一个团圆日子,竟是在这里度过,她望着那一轮明月道:“中秋之夜竟让宫经使沦落至此,明河实在深感愧疚。”
宫阑夕在后面看着她秀丽的身影,眼神温暖,缓了声音道:“山中观月也别有一番风情,微臣从来不知,原来月亮还可以离得这么近。”
那轮明月刚升起,离得近很大很圆,在山顶上面,看起来像是能追到一般。
楚言笑了一下,看着月亮眼神有些飘忽,阿翁现在应该知道消息,派人来找她了吧!
不过出来一趟,还是出了岔子,现在这么黑不能乱走动,又这么冷,不生火实在难忍寒冷,如果是劫匪先找到他们,那可真是糟糕。
山里的秋夜比山下冷多了,这么站了一小会儿,她的手就已经冰凉,不禁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半截衣衫。
宫阑夕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再次劝道:“山里寒冷,还请郡主委屈,披上微臣外衫,以防着凉。”
楚言仍是摇头:“我也不希望你受凉。”
宫阑夕愕然:“我是男子,这点冷不算什么。”
“不管男子女子,衣裳若不够,都是会冷的。”楚言平淡的说,无论怎样都不愿穿上他的衣裳。
宫阑夕凝视她的身影,火光照的她的衣裳温暖柔和,而月光照耀的那一面,清冷疏淡。
房间里火盆发出一声“噼啪”,宫阑夕忽然道:“郡主会跳格子吗?”
楚言一愣,回头看他。
他微微一笑,回屋端出了火盆放在空地上,又添了柴后,拿棍子在地上画线,几下,一个十方格就展现地面。
“郡主先请。”
在楚言的愣愕中,一颗石头递了过来,她有些迷幻,这种游戏只在幼时玩过,现在长大了,差不多都快忘记了,但现在,在这深山老林里、中秋月圆之夜,大名鼎鼎的兰台燕郎提议玩跳格子?
她一下子明白了他的举动,跳格子会让身体暖和,她啼笑皆非,说:“手势令吧!谁赢谁先来。”
宫阑夕欣然同意。
两人面对面伸出双手,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楚言忽然后悔自己的提议了,她的眼睛有些虚,移到了他的手上,那双手修如竹节,很有力道,让她恍惚了一下。
反观宫阑夕淡定自若,他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