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不可能再如小时候那般嬉闹。赶明儿你娶了福晋,我嫁到科尔沁去,咱们早晚要山水相隔,这样能经常见到面的日子也不多了,多想想以前的趣事吧。”
玉穗儿讲出了一个既真实又残忍的事实,是胤禵最不想听到却一直明白的事实。他们都知道这天迟早会来,可谁也不愿去碰触,甚至辟讳着不去谈论。斑驳的桂影下,她雪白的脸上带着凄楚之色,胤禵想去安抚她,却无力抬起手。
玉穗儿迎上他双眼,他目光中的痛楚和困惑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的十四哥,狂傲潇洒的胤禵……
她知道他在承受着这个事实带来的痛苦,面对这样的他,本想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把思绪中最痛的一环生生抽离,狠狠地压在心底,化为一声低叹。不想再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她默默转过身,向着新房走了几步。
胤禵就这样望着她的离去背影,竟真的仿若看到二人生离的景象,心中伤感,一时愣在了那里。
玉穗儿走了几步,猛然又回过身来,拔下头上那根金钗,放到胤禵手里:“就当你没还给我,将来你要送给十四嫂子,那也随你。”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的跑了。
胤禵垂首看着手中的金钗,只觉那灿烂温暖的颜色刺得又目生疼,转头看向隐入房门的那一角瑰丽之色,剩下的只是一声苦笑。
洛灵见玉穗儿回来后脸色不好,神色间还有一丝隐忧,在洞房这样满是欢笑的地方强颜欢笑,着实的难为她,于是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冲门外努努嘴。
玉穗儿会意,忙浅笑着向屋内的人道别:“各位嫂子,我有点乏了,先行告退。”小湄听了忙起身相送,被玉穗儿拦了回去:“行了,我这小姑子可不会为难嫂子,你还是踏踏实实等我哥吧。”
众人哄笑着又围着小湄说笑,玉穗儿看了一眼,带着洛灵转身出了房门。回宫的车上,玉穗儿挑起帘子回望着胤祥的府第,泪盈于睫,自语道:“十三哥也终于成家了,下一个是谁?”
洛灵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谁都会有这一天的。”玉穗儿拿手绢儿擦擦眼睛,强笑着:“是啊,我这是怎么了?今儿是十三哥的好日子,他日子过得舒心,我也跟着高兴呀。”
洛灵望着她眼中不断有泪水涌出来,忙坐过去拉住她的手,才发觉她双手冰凉:“这是怎么了?十四爷说什么了?”玉穗儿摇着头,想忍,可面对最知心的姐妹,她实在熬不过心底压积多日的委屈,伏在洛灵肩上,轻声低泣。
对胤禵说的那些话,她知道伤得他很重,她又何尝不是在在自己的心上捅了一刀。洛灵轻揽着玉穗儿的肩,心中不禁想起胤禛,伤感溢满心头。
夜里,洛灵梦见年迈的双亲,想去握住他们的手,却怎么也握不到,想扑进母亲怀里痛苦一场,却扑了个空。正当她四周寻找的时候,却猛然看到德妃冷冷的面孔,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玉穗儿不知去向。
她忙披了件衣服起身去找。到外间一看,玉穗儿披着外衣,独自坐在灯下做针线活儿。她悄悄走过去,见她绣的是只荷包,荷包上用金线栩栩如生的绣着一只蝴蝶。
玉穗儿绣了几针忽然轻轻咳嗽起来,洛灵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仔细明天眼睛疼。”说完,又点起一盏灯放到她面前,才注意到她眼睛有点红红的。
“我把这点绣完就睡。”玉穗儿仰起脖子,缓了缓劲儿。洛灵自然知道这荷包的正主儿是谁,也明白她此时的心境:“何苦来,他心里不痛快,你也整日郁郁不乐。”
玉穗儿微微抬了下眼皮,又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洛灵替她捻着丝线,灯影下,二人侧脸相对,竟都有着一抹焦虑之色,洛灵道:“你和十四爷虽非一母所生,但自幼亲厚,这么多年的情份儿,因旁人的几句话,起了这样的嫌隙倒是生分了。”
玉穗儿知她心疼自己,心中感激:“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这么做,对他对我都是好的。十四哥心怀大志,我不想因为这些琐事分了他的神。”
“你的心意我懂,只是,事事两难全,忘记或是不想,都是不容易的事。苦了你了……”洛灵此话是在说玉穗儿,也似是在说自己,话一出口,她的心猛得一痛。
玉穗儿低头轻抚着荷包上一双缤纷飞舞的蝴蝶,神情间竟淡淡地:“时间久了,一切就会淡了。”
秀女大选过后,被选中的秀女按品级被分到各个宫里或者指婚给皇子皇孙,没有入选的,不是出宫回家就是被各宫的主子选中当宫女。
宫里宫外都在议论此事,洛灵很少在宫中走动,只是听玉穗儿和碧萝、紫绡她们说起,哪家的姑娘样貌标致,哪家的女孩儿品性端正,九阿哥和十阿哥又看上哪个秀女云云。每次听完,洛灵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在意。
晌午的阳光还晒不进西暖阁,洛灵趁着玉穗儿不在宫里的空档,帮素绮描花样子。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洛灵也没理会,等了片刻,还是没动静,一抬眼,玉穗儿撅着嘴正看着自己,不禁抿嘴一笑:“谁又招你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