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去看静雪。
静雪趴在床上大哭,若晖走到床边坐下,想抱起她。她连他也恨,觉得是他逼她下去和弗朗索瓦见面,固执的不让他抱。若晖怎么拍她,怎么哄都没用,她只顾哭,不理他。最后哭的嗓子哑了,只剩低低的呜咽声。
过了很久,她以为若晖走了,坐起来一看,他还坐在床边。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紧紧的抱住她,笑道:“我抓住你了吧。”她挣扎,小拳头打在他身上,他不在乎,任她发泄。
静雪渐渐平静下来,靠在若晖怀里抽泣着。“好了,你不想见他就不见,我不会再勉强你。今天你情绪不好,明天我陪你去扫墓。”若晖凝视着静雪的眼睛,轻抚她秀发。她的发色越来越深,瞳孔的颜色也是,越长越像个中国女孩儿。
静雪嗯了一声,沉默半晌,对若晖道:“你还记得吗,去年清明节我扫墓回来,在家门口遇到你,我把鸢尾花送给你。”
那天,她用西方人的礼仪碰了碰他脸颊,以示答谢,却把他的心给占据了。“我记得啊,那束花是蓝紫色,很美丽,我一直放在宿舍里,后来烂掉了。”他想说,就像你一样美丽,想想不妥,就没说。
“晖晖……”“嗯?”
静雪像是想说什么,又有些难以启齿,若晖于是问:“想说什么?”静雪看着他温柔的眼神,鼓起勇气:“我有很多缺点。”他笑了,没有说话,他知道她还有下文。
“我也许……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我不完美,一点都不完美。”静雪沮丧的垂着头。来中国越久,她越能感觉到这个国家的文化里喜欢什么样的人,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这个世界有谁是完美的呢,我们都不完美。我从来也不要求你是个完美的人,只要你是你。”若晖轻轻的把脸贴在静雪头发上,觉得她是那样单纯美好。十七岁的女孩子,她的人生尚未开始,就开始担心自己不够完美了。
静雪知道,若晖显然是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把她往不好的方面联想,心里叹了口气,嗫嚅道:“要是,别人也像你这样抱过我亲过我,你会不会……”她想了想如何措辞,继续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在她印象里,中国人都很保守。女人若是fēng_liú一点,连她家里人都要嫌弃她、指责她。她妈妈当年为了和她爸爸结婚,就和曾家人闹得很僵。曾家人觉得她爸爸年纪比她妈妈大了很多,又是离过婚的外国人,极力反对他们结婚。她妈妈一意孤行,直到孩子生下来,才和家里人恢复来往,后来孤身在海外多年,也极少和亲人联系。
若晖温和笑笑,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像这样亲你?那我要嫉妒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这样,知道吗?”他还在开玩笑,静雪满心悲哀,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若晖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动容道:“傻孩子,你以前谈过恋爱,我也不会介意的。外国的小孩子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了,呵呵。”
静雪抽了口气,心里剧痛。那些令她不敢回忆的往事,忽然间全都涌上心头。她无助晃晃脑袋,想甩掉可怕的记忆。“晖晖,你抱我,抱得紧一点。”她往他怀里缩。若晖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却照着她的话,紧紧搂住她。
这小丫头,像是有很多心事,却不愿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她经常感到害怕,肯定和她的心事有关。若晖低下头,轻吻静雪柔美的脖子,努力地回忆着。
她的身体完美无瑕,每一寸肌肤都晶莹柔润,他看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她哭了流血了,那种羞涩只属于未经人事的女孩子,他对此坚信不疑。那么她到底在顾虑什么呢?就算有人抱过她亲过她,很显然没有碰过她,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不完美?
她不想告诉他,他也就不问。就算触到她心底的隐痛,他也觉得那是她的秘密,只有她想说的时候,他才有机会知道。他无意去窥探什么,因为他知道,怀疑和不信任在爱情里有多大的杀伤力。既然决定爱一个人,就要接受她所有的一切,并且信任她、爱护她。如果她曾经受过伤害,他更应该细心的呵护她。
静雪仰起脸,看着若晖的眼睛,他的眼神清亮,带着无尽的宠爱,凑过去吻他的唇。唇齿相依、两人缠绵的吻在一起。直到曾太太来敲门,他们才不得不放开彼此。
若晖打开门,曾太太告诉他,弗朗索瓦走了,曾教授想和静雪谈谈。若晖点点头,回头看了静雪一眼,她正站在窗口看着花园,目送她爸爸和舅舅的背影。
静雪站了一会儿,感觉若晖把手放在肩上,转过脸看着他。“你舅舅想和你谈谈。”他告诉她。她知道逃避不了,只得默默的点头。“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若晖体贴的说。静雪这才用力点点头。有他等在这里,她心里多么踏实。若晖捋了捋她头发,让她去曾教授的书房。
书房里,曾教授没有坐在书桌旁,而是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静雪于是坐在他身边。“静雪,你知道你爸爸的来意吗?”曾教授开门见山的问。静雪点点头,小手交叠放在腿上,闷声不响。
“我们知道你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