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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康医疗中心。

盛柏生坐在轮椅上，眼睛一直盯着坐在对面的人，眼眶红红的，好几次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这是他的儿子啊，他失踪多年终于找回来的儿子。

比起盛柏生难隐的激动，盛跃楠就显得淡定了许多，从始至终都只盯着手上的手机，一眼都没有看眼前的人。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各自的情绪在心底酝酿着。

右青站在盛柏生身后，同样很紧张，盛柏生说宝康医疗中心有两个外聘回来的专家，专攻神经外科的，这几年小有成就，他们正在给左青做检查。

虽然左青的检查已经做了无数次了，右青也失望了无数次，但是每次只要有点希望，右青还是会忍不住期待，会控制不住的紧张。

因为这些，都是自己欠他的。

右青已经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但记得左青小时候的名字是小磊。

两人是以前是一个村子里的，都是留守儿童，爸爸妈妈都在京市打工。

右青跟外婆住，左青住在姑姑家，两家是隔壁，所以他俩从小就是很好的朋友，左青老是喜欢跟在右青后面到处跑，像个跟屁虫，右青也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处处照顾。

后来有一年清明，左青姑姑在家里烧纸钱，火星子没弄灭，失火了，乡下的房子都是木头的，随便一点火星就能着起来。

发现火烧起来的时候附近挨着的好几家也都烧起来了，火势很大，已经扑不灭了，只能眼看着烧完。

左青和姑姑一家倒是逃了出来，但就在隔壁右青却没有那么幸运，他是逃出来了，但是年纪太小根本背不动腿脚不便的外婆，最后只能在外婆的吼声下自己跑了出来，眼睁睁看着外婆被活活烧死，右青腿上也有一块烧伤的疤，现在都很狰狞。

火灾过后，左青就被当成扫把星赶了出来，右青也无家可归，草草葬了外婆，右青提议一起去京市找父母。

可是这条路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两个人不过七八岁，也没有钱，才到县城就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

看两人已经没力气了，右青没有办法，只能在一个小卖铺里偷偷拿了一袋面包，可是被小卖铺老板发现了，拎着扫把就是一顿狠揍，左青跑过来想保护自己，却被小卖铺老板一棍子打在了头上。

左青昏睡了好几天，右青以为他会死掉，后来总算是醒了，但也落下了这种奇怪的病，所以右青从心里觉得，他是欠这个弟弟的。

右青告诉左青两人就是亲兄弟，左青信了，两人就改了名字，没有再去京市，而是留在了县城的地下赌场，等到十六七岁的时候，两人都有一身好功夫了，被一个做生意的老板看中，收成保镖，来到了京市。

参加了几次比赛，救了这个赚黑钱的老板好几命，渐渐的这对兄弟名声也就大了起来，然后就遇上了慕名而来的盛柏生。

跟着盛柏生，一边帮他做事，一边治左青的病，一直到现在。

右青还在回忆小时候那些事情，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左青跟着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

才看到左青脸上安慰的笑容，右青就知道这次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没事的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看，我都很久没发病了，说不定哪天就好了呢。”

左青拍了拍右青的肩膀，语气故意很轻松，因为他不想看到哥哥眼睛里的内疚和自责，从自己有记忆来，这个哥哥如兄如父，不论自己的病跟他有没有关系，左青都不怪他。

“放心吧，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右青冲左青笑了笑，左青以为自己很久没有发病，可是他平时智商突然变成三岁小孩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了。

这种和发病不同，不会晕厥抽搐，左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语言行为变成了小孩。

知道结果不好的盛柏生叹了口气，“别放弃，我国外的朋友还在帮我打听，已经有点眉目了，只是他跟着医疗队满世界的跑，暂时找不到人，等找到他了，我一定会安排他给左青检查的。”

左青咧嘴一笑，“谢谢董事长。”

右青没有张口，眼神有些复杂，想起那天突然找上门的陌生男人。

那个男人说，左青的病永远治不好，因为盛柏生不允许失去这个拴住你们的筹码。

右青看着盛柏生的头顶，比起第一次见的时候，白头发已经多了大半了，一直以来右青都把盛柏生当成恩人，没有想太多东西。

但现在，他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重。

特别是在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让右青清楚的认识到，盛柏生绝对不是这么有善心的人。

盛跃楠低头看着手机，没搭理这三个人，因为手机上有更重要的东西。

手机屏幕上有一张证件照，是程安沐本科生毕业证上面的照片，京西大学等京市的高校，毕业证的，为的是方便用人单位查询。

没想到也方便了盛跃楠。

盛跃楠的苍白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过，波澜无惊的眼睛里透着一点温柔，这丫头，还跟当年一样，笑起来这么好看。

她也跟自己想的一样，变得这么优秀，眼睛还是这么干净，看着她的小脸，还是还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

只可惜，她还是原来那个她，自己却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

盛跃楠瞳孔里闪过一丝痛苦，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在盛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