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红菱心知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也不去理会, 径直走到了院中。引她前来的内侍道了一句:“贵妃娘娘还未预备好, 且请夫人在此刻等候片刻。”言罢, 便就去了。
此时太阳已上正空, 日头正毒,她四下打量了一番,见一株榕树生的茂盛, 正好遮阴,便走到了树下。
那树下本有两名贵妇站着,见她过来,都向她一笑。
姜红菱见这两个妇人面目略有几分熟悉, 仔细想想, 原来是在前回齐王府中的赏花宴上见过的。只是记不得名姓,也想不起是谁家的妇人。
当下,她也报之一笑, 并未搭话。
其中一个圆脸妇人便问道:“顾夫人今儿是独自来的?”
姜红菱见问,便笑回了一句:“是。”
那妇人又道:“听闻顾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大好,看来竟是真的。”
姜红菱这方说道:“劳您惦记,我们老太太自打上回赏桂宴回去,身子就有些不大舒坦。夜间又着了凉,就一病倒下了。有了年岁的人,这病患等闲不容易好。养到如今,也还不能下床。所以这次,就我独个儿来了。”
那妇人听了,笑了笑没再言语。
姜红菱看她这笑怪怪的,略有几分奇怪,但心里想着怕不是什么好事,便也没再理她,只抽了袖中的折扇,径自扇风取凉。
正待此时,就听身后有人小声叽咕道:“我说这义勇侯府是中了邪了,连着一年间出了这么多事。合家子人,死的死,疯的疯,自那个大少爷起,到如今一大家子的人竟没剩几个囫囵的,也是邪门了。现下,这顾老太太也病下了。”
另一人鼻子里哼笑了一声:“有人命里带煞,小时候就能克死爹娘,大了还了得?敢把这样的人抬进家门,可不就是如此?所以说,这娶妻也不能单看容貌,命硬的人,生得再好看也不能往家里招。若不然,一个不好就弄个灭门星进来。”说着,两人竟窃窃笑了起来。
姜红菱将这些话听在耳中,却全无放在心上。这些流言蜚语,什么幼年克爹娘,出嫁克丈夫,诸般种种,便时常钻入她耳中。那时候,她生气自苦,甚而还曾为此病倒过。然而经历过惨死重生,这些言语已再不能触怒于她了。
这个世间有时就是如此,你明明什么错也没有,人却将不相干的事怪罪在你头上。
姜红菱浅浅一笑,回身看向那两个碎嘴的妇人,淡淡说道:“两位夫人,敢问府上是什么人家?”
那两个妇人却不料她竟突然回头问话,倒是各有几分不自在,又有些心虚。其中一人便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红菱说道:“倒也没有别的,只是此处是行宫别苑,不比自家后宅,言行不当,喧哗吵嚷,搅扰了里面的贵人,怕是要为家主招来灾祸。”言至此处,她浅浅一笑,又添了一句道:“我适才听,二位甚是为家中祸福着想,故而好心提点一句。”
那两个妇人面色便颇有几分难看了,心头虽有气,但到底自恃身份,不愿争吵,轻轻哼了一声,便各自走开。
姜红菱回过身来,适才同她搭话的那个妇人也早讪讪离去。
如素在她身侧小声说道:“奶奶,这些人当真是可恶,竟然这等在人背后编排是非的。”
姜红菱微微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不过是些碎嘴妇人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里面方才有宫人出来宣告,招各府女眷入内参拜。
众人早已等的疲乏不堪,这方拖着步子,拾阶而上。
进到正殿,果然见一盛装丽人坐于上方。
一旁便有宫人高呼:“见过贵妃娘娘!”
一众女眷便依着礼节,俯身下拜。
姜红菱心道,原来这就是权倾后宫,翻云弄雨的柳贵妃了。
她本想瞧瞧这贵妃生得什么模样,又不敢轻举妄动,最终也只是随着一众女眷参拜了一番。
柳贵妃坐于上首,一双凤眼在下头众人之间扫来扫去,眼见众人恭敬,似是十分满意,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待众人行礼已毕,柳贵妃便吩咐众人落座,宫婢上了茶水,她便含笑说道:“诸位这番礼,本该是皇后受的。然而诸位皆知,自打王皇后过世以来,后位空悬至今。陛下巡游江南,本宫忝居贵妃一位,随行侍奉。诸位这礼,受之不当了。”
她适才礼已泰然受之,现下又来讲这个话,倒仿佛是为情势所迫,她本人是丝毫不贪恋权位的。
姜红菱眼见她这幅做派,心中暗道这柳贵妃当真是个厉害角色,便宜占尽还要博个清高名声。她能在宫中兴风作浪这么些年,还屹然不倒,果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但想到她便是齐王的生母,顾思杳便是要同这样的人为敌,她心中不由生起了一丝忧虑。
她不知顾思杳到底筹谋了些什么,但柳贵妃受宠多年,在后宫地位牢不可破。齐王也是子凭母贵,深受皇帝的宠信,想要扳倒这样的势力,只怕不是等闲便能做到。
众人听了柳贵妃的言语,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