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在侯府花园之中被顾忘苦羞辱时的情形。梦中,她苦痛难当,香汗淋漓,呓语连连,却又醒不过来。不知过了多久,亦不知为何,她忽然梦见了顾思杳那张清隽淡漠的脸。在那双深邃漆黑的眸中,姜红菱却寻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踏实心安,重新平静下来,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红日初升。
她自床上缓缓坐起,星眸微闪,有些疑惑不解。不因不由的,怎么就突然梦到了他呢?
这夜该如素守夜,听到床上的动静,连忙起来服侍。
姜红菱将这事牢牢压在了心底,对着丫鬟更不提起,只是下床梳妆穿衣。
如素将昨夜先行备好的衣裳抱来,乃是一件牙白色暗绣松竹梅对襟盘花纽子丝绸小袄,一条石青色缠枝葵花纹盖地褶裙。姜红菱如今孀居,能穿的颜色也就那么几样,却依旧细心搭配了,倒也不显着重复单调。
穿戴齐整,梳洗已毕,她带了如锦逶迤往馨兰苑行去。
到了馨兰苑,进门便见地下乌压压一片人,苏氏正同几个管家媳妇说话,顾婉与顾婳并肩站在一旁,两人脸色各自僵着,谁也不理谁。
姜红菱进得屋中,同众人见过。
苏氏又将要跟随出门的家人清点了一遍,交代了几句,就领着儿媳同两个姑娘出门而去。
走到侯府大门上,已有三辆青尼顶子马车在门上等候,三辆马车装饰华丽,用料考究。拉车的骏马,皆膘肥体壮,同是名种之流。后面又有两辆蓝布顶子马车,各样皆逊上几等,乃是与那些随主子出来的丫鬟们坐的。
来到门上,姜红菱远远的便见顾思杳已在门上等着了。
但见他今日穿着一件玉色松叶暗纹深衣,头戴白玉嵌珠冠,外头披着一条白鹤氅衣,足上是一双云纹皂靴。他本就是个清隽俊美的男子,被这一身衣装衬的器宇轩昂,如玉人物。叫人禁不住赞叹一声,好一个干净洒脱的男子!
姜红菱昨夜才梦见过他,此时猛然相见,纵然明知他不会知晓,却也忍不住的两颊微红,便低下了头去。
顾思杳走上前来,并未多看姜红菱一眼,望着苏氏躬身行礼,口里道:“伯母,车马齐备,随时可启程。”
苏氏同西府那边无甚往来,但对这英姿飒爽的侄儿却有几分好感,见他言辞恭敬,心里满意,点了点头,又问道:“怎么不见四姑娘?”顾思杳回道:“四姑娘昨夜发了旧疾,今日是出不得门了。母亲要在家中照料苏姑娘,亦不能前往。”苏氏晓得顾妩有些弱症,便笑道:“这般说来,今儿倒只咱们长房这边的女眷了?两房的老爷也都不能去,倒是有劳侄儿辛苦,陪着走这一遭。”顾思杳道了一声:“不敢。”
寒暄了几句,众女眷便依序登车。苏氏同顾婉乘了一辆,顾婳自己坐了一辆。到姜红菱上车时,她今日穿着一双青色莲花荷叶高低木底子绣鞋,足下微有些不大牢靠,偏生侯府的马车做的高大,不大好上。她扶着车门,一时没能上去,忽觉臂弯处被一只大掌托住。她不觉回头望了一眼,正碰上顾思杳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那双眸子深邃漆黑,让她不禁想起了昨夜。
姜红菱粉面微红,就要抽出手来,手臂却被他牢牢握住,低沉暗哑的男音在耳边低低道了一声:“留神。”
男人的力道,带着几许不容抗拒的强硬,她却也并不觉得厌恶。他掌心的热度,似乎穿过了衣衫,灼烧着底下的那块肌肤。
顾思杳手上微微发力,便将那窈窕的身躯扶上了马车。
姜红菱进得车中,坐在凳上,两颊滚烫。好在适才苏氏母女同那顾婳已然上车,旁人都闹吵吵的,并无人瞧见这一幕。
少顷,如锦也进得车中,挨着主子坐了,口里说道:“奶奶,原来二爷不坐车,骑马呢。”
姜红菱垂首不言,怔怔的出神。车子微微一晃,便有车轮辘辘之感传来,原来车夫已然打马前行。
这车厢内甚是宽绰,座上铺着厚毡子,又有靠枕等物,城中又是青石板路面,一路行去,倒也平稳。
如锦少出门,打起车帘向窗外望去,不住口的说道:“奶奶,去岁着火的那家脂粉铺原来又开张了。”“谭记酒楼原来换了招牌,记得奶奶以往最爱吃那家的冬瓜盅了呢。”“哎呀,老张点心铺子怎么关张了,那家的荷花酥可是一绝呢。”
姜红菱听她说的热闹,便也向外望了一眼,不期却见顾思杳骑着一匹青骢骏马,就在车旁随行。
那马匹本就壮硕,顾思杳身侧亦也高大,骑在那马上,更显得居高临下。日头自他头顶照来,映的那白玉冠熠熠生辉,精健的身躯上亦披上了一层金光,宛如天神降世。
顾思杳似是心有所感,垂首望了一眼,狭长的眸子正巧瞥见那车窗中的芙蓉俏脸,如水明眸。
姜红菱脸上一烧,放下了帘子,心烦意乱,又斥责如锦道:“好好的在车里坐着,叽叽喳喳,也不怕人听见了笑话。”如锦哪里知道这底下的事,被主子训斥了一顿,也就老实安静了。
姜红菱抚摸着手臂,适才被他握住的那块地方,似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