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慢吞吞地拿起支笔,塞进背包里。
走廊里站着长长的一排,周禹程靠在门口,一个一个地念名字,指位置。
唐冶站在队伍末尾,肩上松松地,手里拿着一瓶饮料,垂眸看向身前的女生,叹气。
余小鱼回头笑他,“整天唉声叹气的,像个小老头。”
他抿抿唇,腾出只手去揉她的脑袋,不放心地叮嘱,“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一定得告诉我啊。”
从幼儿园到高中,他们俩的座位一直很近,骤然分开,唐冶除了舍不得以外,还真的挺担心这丫头会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去。
余小鱼却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被人欺负,敷衍地点点头,拿过他手里的饮料,喝一口,说:“我知道啦。”
不一会儿,余小鱼的名字被点到了。
她走进去,到指定位置坐下。周禹程看一眼名单,接着念,“宋萌萌——你坐余小鱼身边去。”
眯着眼靠在墙上的男生直起身,懒懒地打个哈欠,走到教室门口,问:“余小鱼?哪个?”
余小鱼抬头,刚要回答,周禹程伸手一指,“靠窗第二排。”
他望过去,愣了一秒钟,忽然勾唇笑了声,吊儿郎当地往过走。
这男生是前两天刚转来的,坐最后一排,没有同桌也没有熟人,在班里毫无存在感。余小鱼也是才知道他叫什么,心里不免觉得好笑,一个看起来挺酷的男生,竟然被取了个这么可爱的名字。
又过几分钟,唐冶的名字被点到了。他坐靠墙第二排,与余小鱼的位置平行,远且不说,连看她一眼都困难极了。
他拧着眉,极其不情愿地走过去,看一眼靠窗的位置,心里越发堵得慌。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从偷偷玩游戏的同桌身后走出去,来到余小鱼身边,扯扯她的袖子,说:“跟我过来。”
余小鱼仰头看他一眼,放下笔,乖乖跟了过去。
今天的风有些大,操场上冷嗖嗖的,人很少。
唐冶压了压帽檐,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糖,递给她。
余小鱼接过来,撕开糖纸,自己吃一颗,又喂给唐冶一颗。然后问:“叫我什么事?”
唐冶支吾两声,没想出来什么好的理由,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叫叫你。”
她瞪他,“没事叫我干嘛,外面冷死了。”
他扁扁嘴,心里有些委屈,低下头,替她把拉链拉到最顶端。
余小鱼恍惚一瞬,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忽然放大的眉眼,伸出手,碰了碰他又长又密的睫毛。
唐冶不适地眨眼睛,直起腰,又揉了揉,不满地嘟囔,“干嘛啊……”
她眯着眼睛笑,夸他,“唐唐,你真好看。”
接下来的整节课,男生扬起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
……
放学途中,杨婉又打来电话,说今天回家晚,要他们在外面随便吃些。
唐冶向余小鱼转述完,问:“晚上想吃什么?”
中午吃了太多,余小鱼眼下还不觉得饿,眼珠转了转,提议,“我们在外面玩一会儿再吃饭吧。”
唐冶挑眉,“玩?去哪啊?”
“步行街啊。”女生理所当然道:“昨天还没有逛完呢,都没买到头发生长液,我总觉得洗发水效果不会太好,毕竟生长液才专业嘛。”
说着去拉男生的手,“走啦走啦,一会儿天都要黑啦。”
唐冶满脸无奈地跟过去。
到了步行街,女生又如脱缰的野马,一会儿看看花,一会儿逗逗鸟,唐冶开始时还紧追着,后来人渐渐变多,天色又暗下来,行动便有些困难了。
直到余小鱼路过一家卖串串的小贩,侧头问唐冶要吃什么时,才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她踮起脚,视线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试图在其中找到唐冶,无果。
余小鱼急了,顾不得咕咕叫着的肚子,拨开人群,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
十分钟后,她才想起可以打电话给唐冶。找了个空旷的地方,颤颤巍巍地拨过去,话筒里却响起冰冷的女音,一遍遍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她关掉手机,吸吸鼻子,想哭。
忽然,人群拥挤起来,有人叫着,前面出车祸啦,还有人补充,是个半大小伙子,十七八岁,穿着重点高中校服呢,可惜呦……
十七八岁,重点高中……
余小鱼藏在眼眶里许久的泪,就这么砸了下来。
世事无常,说起来轻松,理解起来也容易,但要人接受,实在太难太难。
她擦擦眼泪,向人群涌去的方向跑,只想着,唐唐是怕疼的,她得赶紧过去哄哄他才行,不然一个大男生,当众哭起来也太丢人了。
离车祸现场越来越近,嘈杂声也越来越响。眼见着前面就抵达目的地了,视线忽然被挡住,余小鱼被人强行抱起来,向人少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