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的,我可能干了,而且我年纪还小,吃的也不会很多……”蕴福挠挠耳根,绞尽脑汁地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卖点’,可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也再想不出其他。
沈昕颜有些想笑,杨氏却已经不耐烦了,瞪了蕴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怎的这般黏人,都说了咱们府里不需要买下人。”
蕴福眼中的光芒顿时明显黯淡了不少,可抓着沈昕颜袖口的手却愈发用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跑掉了。
偏沈昕颜又不忍心去扯开他,满脸为难地望了望杨氏。
杨氏恼了,正想去抓蕴福,身后便又传来了大长公主身边侍女的声音:“世子夫人,殿下请世子夫人一同将这孩子带过去。”
沈昕颜怔了怔,下意识地望了望那侍女身侧不远的秋棠,见秋棠瞧自己点了点头,心中一定,颔首道:“好,我这便去。”
既然大公长主有命,杨氏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唯有瞪了蕴福一眼,嘴里又嘀咕了几句。
“好孩子,过来我瞧瞧!”大长公主受了沈昕颜妯娌二人的礼,朝着寸步不离地跟在沈昕颜身后,正学着她的样子朝自己行礼的蕴福招招手。
蕴福下意识地望向沈昕颜,见她对自己点点头,这才忐忑不安地走近前。
“是个整齐孩子。”大长公主牵着他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颔首道。
她侧过头去对着沈昕颜道:“既然这孩子与你有缘,便将他带回府去吧!”
沈昕颜微愣,想不明白大长公主为何会有此决定,只是她也相信大长公主是个谨慎之人,故而便痛快地应下。
蕴福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最终还是轻轻扯了扯沈昕颜的衣袖,小小声问:“夫人,你这是打算收下我了么?”
沈昕颜含笑点头。
蕴福眼睛陡然一亮,挺着小胸脯脆声道:“夫人你放心,你收下我绝对不会吃亏的,我会干很多很多的活,便是如今暂且不会,也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学!”
明明一个小不点,偏要学着大人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准备离开灵云寺前,沈昕颜寻了个机会问秋棠是怎么回事,大长公主怎会突然要见蕴福,并且这般轻易便同意将他带回府了。
秋棠道:“原是惠明大师与殿下说的,这孩子是一年前被他父亲寄住在灵云寺中,原本说好了三个月后其父便来接他,没想到他父亲途中出了意外,把命都丢了。他母亲也在数年前一病而逝,族里也没有什么亲人可托付,如此一来,这孩子也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那惠明大师可曾说他的父亲是什么人?”沈昕颜追问。
“说过,他的父亲是一位走方郎中,惠明大师云游在外时曾经受过他父亲的恩惠。”
沈昕颜蹙眉,心中却颇为不解。
蕴福的父亲真的只是一位走方郎中么?若是如此,那上辈子他口中的‘家仇’又是怎么回事?
她揉揉额角,决定不去想了。
既是德高望重的惠明大师相托,那就难怪大长公主会同意了。只不管怎样,或许她确是与这孩子有缘吧!
那厢,春柳带着抱着小包袱,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蕴福走了过来。
蕴福一见她便撒着脚丫子跑了来:“夫人,你瞧我这样可以么?”
跑到她跟前,顺便扯了扯刚换上来的半新衣裳,有些不安地问。
这位夫人家中好像规矩挺多的,也不知会不会觉得他的穿着打扮不行。
沈昕颜故意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片刻,直盯得他愈发不安,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小脸紧绷着,生怕她会改变主意不肯要自己。
“嗯,我瞧着很好。”终于,沈昕颜觉得逗得他差不多了,这才忍笑道。
这小家伙明明长得瘦瘦小小的,可不知为何却总爱装小大人,让人见了总忍不住想逗他一逗。
蕴福终于松了口气,小嘴抿了抿,浅浅的笑容一闪而逝。
“春柳,便由你照顾蕴福吧!”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侍候你也没有问题。”蕴福听了连连摆手。
沈昕颜唇边漾着笑意,轻拍拍他瘦骨如柴的小身板,柔声道:“其他事回府再说,此处山路不易走,你与春柳一处,便也替我照顾她,如何?”
蕴福自然连连点头。
只要夫人不觉得他什么用处都没有就行!
“二嫂,走了!”安抚好小家伙,但听杨氏冲她唤。
沈昕颜应了一声,再叮嘱了春柳几句,又摸摸蕴福的脑袋瓜子,这才朝着杨氏走去,与她并肩往国公府车驾停放之处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便是转弯处,恰好杨氏正侧过脸同沈昕颜说着话,这才刚转过去,便与前方走来的一名女子撞到了一起。
“哎哟”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昕颜连忙伸手去扶杨氏,却发现原本哎哟叫的杨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