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子前面,陆青崖观察一阵,让何娜他们三人往后退开,脚蹬着墙皮剥落露出的土墙的缺口,几下翻上了二层,从气窗里钻了进去。
气窗太小,他手抓着窗棂,猛地往外一搡,直接拆除了,又在阁楼上翻出块砖头,沿着缺口,一下一下把口子凿大。
所幸是土房,凿起来没费多少力气。
很快,那窗口大得能容两人通过。
陆青崖把腰上的绳索解下来,拴在屋子里最稳固的横梁上,戴上防滑手套,转头对何娜说:“先送你下去。”
何娜回头望了望还在呜呜大哭的弟弟,和坐在地上的母亲,“可是……”
陆青崖抬手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救援讲究先易后难,你放心,你们三个人,我一定都平安送出去。”
何娜顿时感到一种无端的安全感,点了点头,朝陆青崖伸出手去。
陆青崖把她抱起来,让她两只手臂勾住自己脖子,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抓住了绳索,缓慢地往下降。
何娜抓得很紧,陆青崖便把搂着她的那只手也腾出来,很快就顺着绳索滑到了水面。
就这样蹚过剩下的三米长的水道,把人送到了接应的关逸阳和另一名战士手中。
没来及休息,再次攀上阁楼。
何娜上了橡皮艇,紧挨着林媚坐下,“林老师……”
林媚没说话,伸手搂住她肩膀,目光紧紧注视着陆青崖。
这次,他带着何娜三岁的弟弟,从窗户中跳了出来。
然而和何娜不同,她弟弟太小,他不敢松手,只能一手紧搂着孩子,一手抓着绳索,效率自然降低了一倍不止。
一只手臂,却悬了两个人的重量。
降到了水面上,他怕淹着孩子,没踩水,还是悬着腿,抓着绳索,缓缓地往前滑动。
关逸阳抓着绳索,涉水过去接应。
绳索一晃,陆青崖身体骤然往下一滑!
林媚心脏发紧,一声低呼,搂着何娜的那只手遽然收紧。
却见陆青崖两腿一绞,缠住了绳索,硬生生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孩子不知道是吓懵了还是怎的,居然不哭了,两条胳膊紧紧搂住了陆青崖的脖子。
陆青崖稳住身体之后,暂时没动了。
豆大的汗从他脸上滚下来,他蓄了一会儿力,紧咬牙关,一鼓作气,往前再滑行了三四米,把孩子交到关逸阳手里,自己一下踩入水中。
摘了手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林媚凝视着大半截身体都浸在水中的人,眼前雾气茫茫。
太多的情绪一块儿涌上来……从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的画面,此刻活生生复现在眼前。
都是值得尊敬的人,可陆青崖和别人,到底更有不同。
没歇多久,陆青崖第三次翻进了阁楼。
十来分钟后,危楼里的最后一个人,被平安地解救出来。
陆青崖站在水中,趴在橡皮艇的舷上,喘着粗气,半晌没动。
林媚急忙推了推他胳膊,“陆青崖……”
半刻,陆青崖睁开眼,冲她笑了笑。
林媚低声问:“累吗?先上来吧,水里冷……”
“嗯……我歇会儿,没力气了。”
关逸阳和另一名战士,已经给最后救下来的何娜的妈妈穿上了救生衣。
陆青崖又站了两分钟,抓着艇舷,翻了上来。
一裤腿的泥水,陆青崖坐下以后,把靴子脱了下来,磕在舷上,倒出里面的水,又再穿上。
转头一看,林媚正看着他,便笑了笑,低声问:“看什么?”
林媚摇了摇头,别过目光,“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凌晨三点就到了,一直在大堤上抢险。”
林媚惊讶,“到现在都没休息?
“不敢休息。”他很累,身体整个地靠在橡皮艇的舷上,头往后仰,低声地又笑说了一句:“……要是迟了,就得到水里去捞你跟这群小崽子了。”
关心的话,他也能说得这么欠抽。
林媚抿着唇,把头别过去,忍下一涌而上的情绪,“那你先休息一会儿。”
橡皮艇划出被水淹没的村庄,到高处与等在那里的其他村民回合。大家不分军民,都坐上卡车,往镇上政府设立的统一救灾点驶去。
陆青崖没坐吉普,跟林媚一块儿上了卡车。车里还有其他的战士,被村民拉着一径儿地感谢,完了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大家伙可以给他介绍介绍,小战士被各种问题问得满面通红。
林媚和陆青崖坐的位置靠近最外面,陆青崖张着膝盖,一个人倒快要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车颠簸着,两个人的膝盖时不时挨到一起。
林媚说:“听刘栋说,你七年前也来过这个救灾。”
陆青崖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那时候情况比现在严重,六七个村庄一块儿受灾,强降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