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绵，黏而不前，每一秒都被拉长，没有尽路。

这个夜晚，对四门派弟子来说，无疑是煎熬。

“让我去死吧，不要在这个地狱里煎熬了。”一个无名弟子哭喊，眼里失去应有的颜色，世界变成黑白，黑气锁住天地，他能往哪儿逃了。

牛神的战斗力完全不是这些修身期、炼神期弟子能比肩的，起初弟子们还奋力抵抗，希望能驳个明天，拼到黎明。

可慢慢，弟子们都无力了，或者说被残杀太多，快放弃抵抗了。

无论反抗唐啸天，还是归顺唐啸天，都免不了死亡结局。

“为什么保持中立，能逃过一劫。”这个弟子哭着感叹，他只是单纯想求生，不想参与四门派的争斗，未曾想过会站错阵营，引来绝望。

什么四门派，什么修士，我都不要，我只想活命！这个弟子在心里呐喊：我只是为了瞻仰强者风采，才求着师兄带我来唐门的，早知道就，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

而这个弟子身前三米处，冰冷的地上，躺着的正是带他来唐门的师兄。

师兄倒在血泊中，两眼直溜溜看着天空，他还没死透，身上压着两百斤重的牛神，不慌不忙在掏食他内脏。

这个师弟背靠在块石头上，从没这么害怕过，卷缩成一团，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入其中，不敢抬起来看一下。

牛神慢条斯理地“品味”他师兄，嘴里发出强烈咀嚼声，格叽格叽，嘎嘣脆。

噗！

牛神咀嚼内脏，一团血水和分泌物从里面喷溅出，刚好射在这个师弟的额头正面，血腥和分泌物的恶心，让这个弟子更加胆寒。

这个人被惊吓抬起头，牛神正对着在他笑，狗头怪物的笑容峥嵘不堪，仿佛再说，你就是我接下来的事物。

人间地狱，和这个弟子一样遭遇的，比比皆是。

……

“黎明，快到黎明吧，到了黎明天就亮了，天亮以后，一定能醒来，这只是一场噩梦。”小不断祷告，她和十多个人，处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四周人尸，牛神已经分不清，太多太多。

有的人已经看麻木，有的人已经晕倒，也许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是幸运的，可这种幸运只能说是相对的。

试想，保持中立的弟子，经历完这场人间地域后，人格还会完整吗？

小娟不断祈祷，她记忆中的唐门，不是这样的，这场变故，就好像她家里的人在自相残杀。

“我们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停下来，停下来吧，黎明，黎明！”

小娟大声祈祷，喊了一夜，声音渐渐沙哑，只剩咿呀，眼神也快冷了。

……

“也许这就是命吧。”被杜晨镇压的一群长老自嘲道，防御符文依旧光芒大振，这是杜晨灌输了大灵力的镇压。

防御符文没有散去，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也暂时保护了这群长老，免受牛神和唐啸天攻击。

“你们说说看，我们是有多蠢了，冤枉好人，还替唐啸天消磨杜晨，呵呵，四门派命数以定，我们都是成为历史的罪人。”青发长老，怒了一宿，也生不起气了。

“成为罪人又如何，我们一群老骨头，死了就算了。却耽误了杜晨前程，那杜晨年纪轻轻，有这样修为，天纵之资，实属不易。我们一群老不死，仗着人多，还不是败了。战斗中，他明显不想要我们命，我们却拼尽了别人所有力气。”铁叶娘子也道，自惭形秽。

一干长老看着听着不远处杀喊，弟子们一个个倒下，他们心中火焰也快灭了。

为了参加四门派比武，他们带来了自家最优秀的弟子。事至此刻，掌门死了，弟子也死得差不多了。

四门派各自的根基，仅剩无几，古老的门派，大厦将倾。

“杜晨这奇怪的符文，既是镇压了我等，也保护了我等。但却不可能永远护着我等，与其等这符文消失，唐啸天来辱没我们，倒不如自断灵力，灭行迹化于这片山脉。”胖和尚正统说道，正是所以人的心意。

要说有些个长老，得知掌门死讯后，还有小心思的话，现在都是心如死灰，事情真已定局了。

……

无论四门派的弟子亦或长老，还是幸存的中立派，人心都快冷了。

人心本有温，无奈却冰冷。

若为神识散，兴许来世再发根！

闭眼，自灭，祈祷。

这个世界虽叫仙界，却没有仙人回应人。

就在人心都要结冰的时候。

滴、滴、滴！

霎那间，唐门禁地，风卷残云，气吞宇内！

杜晨爆发了。

就像一个静物被打碎，杜晨所站的山脚，山石碎裂。

“我说过，这是你这辈子最后的景象，你不好好留恋，没机会了！”杜晨道。紧接着，他头顶忽然爆发绿光，气势凌人，不可名状。

通过禁地边缘的法阵，唐啸天清楚杜晨实力，杜晨已经没有了辟谷期修为。但凡通过宝物或者秘术，逆天提升修为段，都有很长冷却期，所以唐啸天对杜晨根本没有防范。

可这一瞬间，唐啸天却蒙逼了。

他身上的力量哪里来的？

不解！

不解！

一个多月前，杜晨入门时，唐啸天亲自检查过杜晨身体，这才多久，不可能！

即便是逆天机缘，也不可能使一个刚开始修行的人，有这么大蜕变。

但杜晨爆发出来的力量，简直无与伦比，杜晨和唐啸天又站到